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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有个很了不起的家庭,不过我父母也许稍微严格一些。我们在栗树街有一座那种老房子,顺着小山坡走上去,就在右首。我母亲收藏玻璃器皿。我父亲——当他不在冲洗他那几块旧的岩石时——就尽可能整理起达尔文的所有文稿和各种手迹珍本来。你瞧,他们是生活在往事里。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约克给我留下了那么深的印象。他似乎多少让我看到了现代的情况。我父亲是一位孤立主义者。"

    "也许我会很喜欢你的父亲,"我说。"我也是一个孤立主义者。"

    派尔是一个文静的人,那天晚上却很有谈话的兴致。他说了些什么,我全没有听进去,因为我的心思全放在别的上面。我竭力想使自己相信,杭先生有其他的办法,不致于采用直截了当的粗暴手段。不过在一场这样的战争中,我知道,是没有工夫踌躇不决的:手边有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法国人用凝固汽油弹,杭先生用子弹或小刀。我对自己说,我不是生来做裁判的人,但是时间已经太晚了——我要让派尔谈上一会儿,然后再警告他。他那一晚可以在我这儿过夜。他们不大会冲进这儿来。我想他当时正谈到他的一个老保姆——"实际上她比我母亲对我还重要,再有,她过去常做的那些蓝草莓馅饼!"这时候,我打断了他的话。"你身上带枪吗——由打那天晚上以后?"

    "没有。我们公使馆里有命令……"

    "但是你是在执行特殊任务吧?"

    "带枪并没有什么用-一要是他们想干掉我的话,他们随时都可以下手。好歹我跟一只白骨顶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在大学里,他们管我叫蝙蝠——因为我在黑暗里看得见,就跟它们一样。有一次,我们大伙在一起闲混……"他又叽叽呱呱说开了。我又走到窗前去。

    一个三轮车夫在街对面等候。我无法肯定——他们看来全都差不多,不过我认为他不是先前那一个。也许他真有一个客人让他在等候。我心想派尔待在使馆里最安全。自从我发出信号以后,他们一定把这一晚深夜行事的计划安排好了,那是一个跟达科的那道桥有关的计划。我无法了解为什么要选在那儿,也不了解他们会怎样下手:派尔当然不至于那么蠢,在落日后还驾车驶过达科。那道桥我们这边是经常有武装警察守卫着的。

    "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派尔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今儿晚上不知怎么……"

    "你只管说,"我说,"我今儿心情很平静,就是这么回事。也许咱们最好改天再一块儿吃饭吧。"

    "不,别取消。我一直觉得我跟你有隔阂,自从……嗨……"

    "自从你救了我的命以后,"我说,没法掩饰起我自己加上身来的创伤所带来的不快。

    "不,我不是说那件事。不过那天晚上,咱们还是谈得很痛快,是吗?就仿佛那是咱们最后一次谈话似的。我知道了很多你的情况,托马斯。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上别管这个,不过对你说来,也许那是对的——不牵扯进去。你一直保持着这种态度,就连在你的腿摔坏了以后,你还是保持中立。"

    "总有个改变的时刻,"我说。"一时感情冲动……"

    "你还没有到那地步。我很怀疑你是否会有那么一天。而我也不大可能改变——除非是死去,"他很轻快地这么加上一句。

    "出了今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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