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婆娘娃,叫我们喝西北风呢?”婶子仍躺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但嘴上毫不示弱。
叔父、婶子究竟为什么打架,赵逢春不得要领。
“赶紧赶紧,到村东头诊疗所包扎去。”逢春的口气充满了厌恶和焦躁。
近两年,逢春在离家15里路的西皋镇上高中,经常不在家,但他知道叔父婶子夫妻不睦,常打架,故而对眼前的情景并不十分意外。不过这次打得邪乎,双方相互动用器械,婶子胳膊断了,叔父伤势也不轻。
家里其他人都不在,只有最小的堂弟毛蛋尚在襁褓中,小窑洞里传来他凄厉的哭叫声。
经过本村“赤脚医生”诊断,百和臂膀剪刀扎的伤无碍筋骨,俊香左胳膊却粉碎性骨折。两人下手都狠,不像夫妻,倒像是一对有深仇大恨的死对头。吃过早晌饭,(村人每天上午10点钟左右吃“早晌饭”,下午3点前后吃“晌午饭”,晚上下地回来加餐叫“喝汤”。)百谦协助弟弟百和,用架子车拉着弟媳妇到30里开外一家煤矿职工医院治伤,去时带着吃奶的毛蛋。
“把人能气死!”逢春母亲清竹抱怨说,“打捶打捶打捶,这回打坏了。董下烂子就要你爹来收拾,治伤的钱也得你爹给他借。”
“唉……”18岁少年赵逢春一声叹息,反过来安慰大人,“妈,你不用着急上火,爷、奶也甭熬煎。等我爹回来,就知道是啥情况。”
爷爷面无表情,奶奶无奈地摇头。
百谦从医院回来天已经黑了。
“俊香胳膊断成了三截子,”父亲说,“从透视机里能看清,拍的片子今儿还拿不出来。医生说要开刀,拿钢板固定,怪麻烦的。百和的伤不要紧,我叫他留下陪俊香看病,毛蛋在病房里楞哭。我怕你们着急,先赶回来了。恐怕得花不少钱,百和俊香又没钱。”
“逢下这俩,把人能活活气死!”奶奶说着沾了沾眼角的泪。
“甭说了,叫百谦吃饭去,跑了六、七十里路。”爷爷说。
过了数日,百和、俊香从医院回来了。俊香胳膊上的碎骨头用钢板固定,将来长好了,要再次开刀把钢板取出来,百和的伤口问题不大。夫妻关系和缓了,见到父母、兄嫂脸上有些歉疚。
“见过两口子打捶,没见过这俩‘二杆子’把好人打成坏坏。”晚上,清竹坐在灯下纳鞋底,感叹小叔子家事。
“这俩没成色,不够秤!”百谦评价说。
“俊香本来就懒,这下好,瞌睡了给个枕头。她养伤啥啥不做,百和的日子该咋过呢?”
“难场!”百谦长叹一口气。
赵逢春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也随着他们叹气。
“想起个事。振山叫我给百和说,叫他从医院回来去砖瓦窑,照看着装窑,炭拉来了,窑装满了就烧哩。听队长说,百和技术学得差不多,快成匠人了,下一回再不请外处的人,给生产队省钱。”
百谦到另一眼窑洞跟弟弟交代事情去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