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终究不是办法。我看最好你还是先回去,托朋友找好了生意再说。要不就搬到你舅舅店里去,倒也省点儿房饭钱。你说对不?”
朴斋沉思了半晌,叹口气说:“你的生意倒有了;我花了那么多钱,还一点儿也没有着落。”小村说:“你要在上海找生意,也是个难事儿。就是一年半载,也不一定找得着找不着。你自己先要拿定主意,别等过两天钱用完了,叫你舅舅说一顿,可就没意思了。”朴斋寻思着这话也不错。
过了一会儿,朴斋忽然想起打牌的事儿来,又问:“你们碰和,一场输赢有多大?”小村说:“要是牌不好,输起来,二三百块钱也不稀奇。”朴斋问:“你要是输了,给他们钱吗?”小村说:“输了,怎么好不给呢?”朴斋说:“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给他们?”小村说:“这你就不懂了。在上海滩上,只要名气做得响,就有办法。你看场面上的那几个人,一个个好像都挺阔气的,其实跟我也差不多,不过名气响点儿。要是没有名气,怎么好做生意呢?就算你有上万的家当,也没有用。你看吴松桥,还不是光棍儿一条?他不过稍微有点儿名气,两三千块钱手里调进调出,满不在乎。尽管我比不上他,要是有什么急用,汇划庄里去拿个四五百块钱,也还拿得出来。”朴斋说:“汇划庄里去拿钱,早晚总要还的嘛。”小村说:“这就要自己会算计啦。生意里周转一下,遇上赚钱的买卖,有了进项,补凑补凑就还清了。”朴斋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心里还不十分明白,再想问,又怕被他笑话,只好沉思不语。等小村过足了烟瘾,就收拾铺床,各自睡觉了。
第十三回
单拆单单嫖明受侮 合上合合赌暗通谋
第二天一早,小村打叠起行李,叫茶房喊了一辆车子装上,朴斋送到大门外,再三嘱托:“有什么生意,帮我吹嘘吹嘘。”小村满口答应。朴斋目送小村去远,这才自回栈房。
吃过中午饭,正要去闲逛散闷,只见聚秀堂的外场手持陆秀宝的名片来请。朴斋赌气,把昨夜那一个局的局钱给他带回。外场哪里敢接?朴斋随手撂下,往外就走。外场只得收起,赶上朴斋,说些好话。朴斋只装没听见,一径去四马路花雨楼顶上沏一壶茶,一个人坐着闷喝。喝了有四五开①,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心想陆秀宝如此无情,倒不如还是去跟王阿二瞎混混的有趣。当即出了花雨楼,朝南过打狗桥,一直到法租界新街尽头,找到了王阿二家门口,就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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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开──在茶馆儿里喝茶,茶博士过来沏一次水,叫“一开”。
进了房间里一看,不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朴斋踌躇了一下,正想退回,一转身,看见王阿二蹑手蹑脚地在后面跟着,已经到了房门口了。朴斋故意弯腰瞧了一瞧说:“嘿,你是不是想来吓我?”王阿二站定,拍掌大笑说:“我在隔壁郭姥姥家,看见你低着头只顾走,就知道你准是到我这里来,就在你背后跟着。看你到了房间里东张张,西望望,我都快要笑出声儿来了呢!”
说话间,那个老婆子送上烟茶,见了朴斋,笑嘻嘻地说:“赵先生,恭喜你呀!”朴斋愕然,问:“我有什么喜呀?”王阿二接嘴说:“你想瞒着我是不?想不到我全知道了。”朴斋问:“你知道什么呀?”王阿二不答,却转脸对老婆子说:“你听听,是不是可气?倒好像我要吃醋,瞒着我。”老婆子呵呵地笑着说:“赵先生,你明说好了。我们这里不比堂子,你就是去开十个包,也跟我们没关系。难道还怕我们二小姐去跟她们吃醋?”
朴斋这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笑着说:“你们说陆秀宝,我还只当你们说我有了生意了,恭喜我。”王阿二说:“你有没有生意,我们哪里知道哇!”朴斋说:“那么我在陆秀宝那里开包,你怎么知道了?一定是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