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之事我也不懂,宁信其有,莫信其无吧。杜德礼说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也知敬鬼神而远之,既有这个说法,就小心在意些吧,亲家头前说国子监有名师,我倒是不敢苟同,那些个老翰林,名头大得多数都有自己得事做,忙得很,等闲不会去国子监教课,若是有闲的,多半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常有人云状元师傅教不出状元徒弟就是这个道理,要说名师眼前倒真有一位,贵公子若得了他的指点,若说考个两榜进士要看缘份,堂堂正正考个秀才怕是不难。他还是婉转得说了,所谓监生有四种,一种是举监,由举人做监生的叫举监,多数是落了榜又不想回乡的举人;二一种是贡监,是由地方上在秀才中优中选优送到京中读书的;三一种是荫监,荫监又分为恩荫和难荫两种。凡文官京官四品以上、外官三品以上,武官二品以上的,准许送一子入监读书,以及遇到庆典,皇帝特赐许入监读书的人,都算是恩荫。凡内外三品以上官,任满三年者,死后一子可以入监读书;地方布政等司长官及州县佐贰殉于国难的,准其嗣子入监读书,这些都是难荫;第四种是例监,需捐纳钱栗,最后一种也最让人瞧不起,在国子监里也是矮旁人三分,若是家中有钱或有势不在乎那几千两银子,学业又实在不成的就算了,听杜德礼说是个知道读书上进的,杜家又是破落户,心里就觉得有些可惜了。
哦?还请亲家将此人指点出来,我们夫妻就算是下跪,也要求他收我儿子。杜德礼怎么样也是世宦人家出身,又尝过世态炎凉,虽然表面上一副爷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又怎能不着急,听许昭龄这般说了,立刻追问道。
此人不是旁人,乃是樱丫头的亲外祖杨老先生,只是老先生年老体衰,轻易不教学生了。
杜德礼也是听说过杨老先生的,连俊青就是他的高徒,可也是一样听说杨老先生颇有些年纪了,怕他没精力教学生,也就没动心思。
连成璧听到这里知道自己是一定要说话了,外祖父身子骨倒还健朗,也听说要收个关门弟子,只是不知收没收到,表哥若是想拜在他的门下,我和叔父都可写封信举荐,表哥若是有真材实学,不怕他不收。
好,好,好。杜德礼连说了三个好字,再不讲要银子纳捐做例监的事了。
151江南烟雨
江南的冬日总是潮湿多雨的,细密得似雾一般的雨不知何时来,更不知何时停歇,路边的阿嬷用难以听懂的吴侬软语抱怨着家里洗的衣裳总难晾干,顺风客栈的小二打开窗子通风,用抹布擦拭似乎永远也擦不干的桌子。
穿着蓑衣的旅人进了店,摘下了帽子,露出清俊的容颜,看起来似是江南的少年书生,可却比江南男子高出不少,蓑衣里隐隐露出月白的绸衫,脚上穿着小牛皮的雨靴。
老板娘穿着粉缎斜襟袄,发式与北地女子全不相同,头扎着头巾,额头剃得光光的,耳上戴着珍珠耳环,虽说是江南女子温婉的长相,可眼睛内里透着精明,瞧见有客人来了,笑眯眯地迎了过来,用生硬的官话问道,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还有上房吗?
自是有的。
少年侧耳细听,这才听清楚老板娘的话,加个火盆,另要干爽的被褥,整治两样小菜,再温一壶女儿红。他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块约有一两重的碎银子扔到了高高的柜台上,就算是听不太懂他的口音,银子却是天下皆通的,老板娘示意帐房收了银子,笑吟吟地指了指楼主,发菜,带着客官上楼。
是嘞。小二引着客人上了楼。
他们刚刚走到楼上,就见门外来了一辆马车,从车上先下来一个婆子,拿了凳子立在地上,又从车里下来一个穿着蓝绸衫的小丫鬟,扶出来一个穿着纯白对襟长袄,戴着银饰的美fù人。
小二瞧着少年有些讶异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