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大约是错觉。
“微容,今天好些了么?”白凤起在她跟前缓缓半蹲下,温润双眸望着她轻声问道。
他极高,半蹲下 身躯也与坐着的她一般高度,林微容伸手捉住绒毯往腰下卷了卷,偏头想了想,微微笑道:“如果白大哥不再每天都送补yào与梨来给我,我想大约我会好得更快些。”
一连四五天顿顿都被逼着喝那一大碗乌黑的奇异汤yào,日子实在是难熬。
她悄悄皱了皱鼻尖。
大抵她从未在白凤起跟前这般和颜悦色过,白凤起怔了怔,舒展开紧锁的眉头:“这副yào方是杏林春梁老爷子开的,多喝有益。”
林微容暗暗咋舌,杏林春的梁老爷子名满天下,却是xìng子怪僻、脾气极臭,且已有多年不坐堂替人医病,寻常人去寻医问yào,都是他门下徒孙收治,从未见他替人开yào觅方。
“梁老不是早就不过问医馆的事了么?”虽是对那帖yào的怪异苦味仍心有余悸,她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他。
白凤起拍落绒毯一角沾上的草屑,抬头朝她笑了笑:“梁老爷子多年前输了我一局棋,曾允我一诊。”
他却用这极珍贵的一诊替她要了一帖补yào。
若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林微容双手捉住绒毯的一角把玩了许久,终究还是轻声道:“多谢白大哥。”
白凤起俊朗的眉宇间隐隐露出些笑意来:“微容这么客气做什么。”
想一想,一拍额头笑道:“险些忘了大事。”
说罢,他立起身匆匆去廊下捧了一物来放到林微容脚下的草地上,脸上略带愧色:“微容相赠的这盆水仙不知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林微容弯下腰仔细一看,果真是她曾送他的那株含苞的水仙,只是当日的葱翠鲜活已不在,卵石内埋着的球茎微微发黑,竟像是霉烂了一般,星星点点的轻黑色斑点自根部往上,两寸来长之处已有了枯黄的迹象。
原先的花苞也干枯败落在一旁,垂头丧气地蔫了绿叶,坠了花朵。
“这株水仙怕是不行了。”她摇了摇头,将绒毯收起了,起身走到花盆前,缓缓蹲下,又仔细看了看,惋惜道,“原以为花能开到岁末年底,谁知竟这么快就没用了……”
照理说,这一批的水仙的花期都能开到年后才对,也不知白家二老怎么伺弄的花草,连这只需换换清水的花也能养得败落……
她无奈地叹了一声,将水仙连根拔起了,毫不怜惜地往旁边一抛:“等下一回铮儿来了,让她重送一株去白家大宅便是。”
白凤起略略颔首,接过那瓷盘,将盘中的水慢慢倒出,又看了看那株被遗弃在一旁枯草丛中的青黄色水仙,忽地淡淡一笑道:“我记得你打小就喜欢水仙花,白家大宅有一阵子买了好几株回来,爹娘不会养,都是微容你帮着换水,那阵儿就见你日日围着花厅的花架打转,都不来听我说故事。”
他虽是笑着说这话,笑容中却隐隐有些感慨,林微容怔了怔,伸手拈起一粒被水冲磨得光滑的卵石把玩着,轻声道:“我天天守着那几盆花,却也没能看好,有一天不知道被谁故意掀翻了,花都扯碎了一地。”
那还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她刚与白家的病弱大少爷混得熟了,日日泡在白家大宅内,与白家下人一道在花圃内除草,听白凤起念鬼怪故事给她听,若说逍遥快哉,也只有那些日子能称得上是最快活的。
两人不知为何都默然不做声,面对着一盘的白色卵石出神。
白凤起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开口道:“微容,打碎花盆踩折水仙的是谁,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罢。”
林微容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偏首一笑道:“越桓一直都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