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去找那个小伙子,不久便回来见市长,对他说:“好消息!他喜欢她,而且很喜欢她。现在该怎么办呢?您是打算嫁您的姑娘呢,还是埋葬您的姑娘呢?如今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因为羞愧和爱情的确在撕裂她那少女的心,要她的命。”
这位显贵决定选择更为光明的婚嫁之礼,但也不是没有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伴随玛格丽特去看他女儿,脸上还带着内心斗争的痕迹。不过男人很少迫不及待地喝自己的苦酒,所以他只是默默地站着。玛格丽特兴致勃勃地说道:“小姐,你的那束头发不在了,我已经把它卖了。”
“谁发疯去买这种东西?”年轻的小姐轻蔑地问道。
“啊,是个满头黑发、一口白牙的小伙子,人们叫他乌尔利希。”
苍白的面孔连额头也马上变得绯红。
“他说:‘啊,亲爱的女士,把它给我吧。’因为我已经对他讲过这是谁的头发。‘不行,’我说道,‘卖东西是我的谋生之道,白给可不成。’于是他答应付这个价,又答应付那个价,但我的索价是不少于他下个季度的工资。”
“太苛刻了。”姑娘用勉强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说道。
“嘿,你可是和你爹一个腔调。我跟他讲了之后,他对我说:‘啊,如果他这么爱她的头发,很可能他也爱她这个人。好吧,’他说,‘他倒是个老实的小伙子,只要她别再那么愁眉苦脸,只要她自己同意,就可以让这小伙子娶她。’小姐,你怎么说呢,是嫁给乌尔利希呢,还是埋在教堂公墓里呢?”
“爹!爹!”
“姑娘,事情就是这样。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将——什么都——服从——我的父亲。”可怜的姑娘吞吞吐吐地说道,极力想保持玛格丽特给她造成的有利地位。但人的天xìng,以及欢乐和惊喜的感情是如此强烈,哪怕是一个少女羞赧的狡黠也休想掩饰得住。她向他们两人投以一个表明心迹的目光,然后跪在她父亲的膝下,一边啜泣,一边求他原谅,因为她一直怀疑他是否会这般慈爱。
他把她举起来抱在怀里,看着她那泪水模糊的脸上放shè着喜悦的光辉,带着生命和对慈父的爱回到了他的怀抱。父女俩度过了一个真正圣洁的时刻。那贵人先还是那样不幸,现在却是这样快乐。世事总是叫人这样难以预料。他们转过头来找玛格丽特,但她已悄悄溜了出去。
年轻的小姐走遍了整个屋子找她。
“她藏到哪儿去了?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她到哪儿去了?嘿,她是在自己家里为两个童稚般的人梳洗,一边想着她刚创造出的活生生的幸福景象,一边伤感地哭泣。
“天哪,她和我的命运相差多远呀!”
当她再碰到市长大人的时候,那家伙哼哈一阵才说,真遗憾,尽管她治好了他女儿的病,法律不允许他付给她任何报酬。“不过,话说回来,这又不是什么医道,只不过是女人的小聪明。”
“除此而外就什么也没有了?”玛格丽特痛心地说道,“那您就把报酬付给那些医道高明治不好她病的人得了。治好她病的我所索取的惟一报酬,就是请您不要把您的脏衣服反倒拿给别人洗,来表示您的感激。”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问道。
“这还要说吗!因为您周围的蠢才会告诉您,靠点小聪明来治好疑难病症的女人,不可能有这个聪明把衣服上的脏东西洗干净。所以我请您向我保证您的信用。”
这贵人雍容大度地作了许诺,感到他简直是个穷人的保护者。
为了装满“明天”这个钱匣子,总得想点办法。她跑遍全城沿街叫卖,替人写句首的大写艺术字母和花饰羊皮纸。印刷术这时已经在荷兰和德国给白纸黑字的书法业致命的打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