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对他的恭敬有礼与迁就是真的想要拉拢他,还是只是迷惑他。他此次提出大婚,重在试探皇上。若皇上答应了,他疑心消减。哪怕没有,至少他的女儿在宫中,多少是亲家,也是可以强制住裕亲王的。”
木弦背过身去。沈世傲说的,他都明白,只是不愿。“朕的理由很充分。他没有理由强迫。”
“皇上的理由确实充分。对百官都能jiāo待,独独是裕亲王。他奏请前定是已经想到皇上会用什么法子推迟。要不不会在这个时候冒然上奏大婚。纵然皇上有十万分的理由,在裕亲王看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没有答应。结果就是裕亲王会加快他的行动。”
“沈世傲,你在威胁朕!”木弦走到桌前。他始终是背对着沈世傲,因为他知道,若是去看他,自己说不定会动摇,而他眼中的犹豫也会被沈世傲看出来。
“臣不敢。”沈世傲俯下身。
良久,没有声音。沈世傲再次抬起身子,“皇上,臣上奏皇上大婚。”
“出去。”木弦喝道。
“皇上,臣奏请皇上大婚。”
“出去!朕说了你出去。”木弦随手拿过桌上茶盏,砸在了地上。
听到声响,全喜和释义都跑了进来。
“皇上,臣奏请皇上大婚。”沈世傲依旧毫不退缩。“沈老,请你……先出去。”木弦的声音竟然在发颤,紧握的双手,指节泛白。
释义心下咯噔一响,木弦他犹豫了。连忙快步上前扶起沈世傲。轻声在他耳畔道,“你不要再逼他。他已经犹豫了。先走吧。”
沈世傲盯着木弦的背影片刻,点点头。“臣告退。”
听到二人离去的脚步声,木弦颓然坐回椅上。右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全喜,你也下去吧。”“是。”“等等,去拿些酒来。”
全喜惊讶之余,仍是去吩咐下人取了酒来。
岚儿,我的坚持是对是错?对我们,我是对的,那对于韶国,对于朝廷,我是不是错了?手指一曲,捏住镀金杯,一饮而下。
岚儿,我的诺言不变,那么,是否我能做的就只有守护,而不是相守?指尖轻轻滑过杯口,左手抓过第五个酒罐,这次他不再倒入杯中,而是直接灌入口中。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只知道它是呛人的,是苦涩的,是辣的,是麻的。无论是什么味道,只要是酒,就可以让人醉。
酒从他口中溢出,湿了他大半的衣裳。他没有想过要停下来,哪怕他努力压抑着呛人的咳嗽,努力压抑着胃部痉挛般的疼痛,努力不去理会胸口冷酒积郁的闷。
我要牵手的人是你,岚儿。
我要并肩站立的人是你,岚儿。
我要相伴红尘的人是你,岚儿。
我要为你掀喜帕,
我要为你簪花,
我要为你描眉。
不可以是另一个人,不可以。
酒罐空了。木弦俯在桌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头晕刺痛。突然,胃部一阵抽痛,胃中一阵排山倒海,喝下的酒又全部吐出。他没有用膳,胃中空腹,又饮下这么多酒,浑身不住的颤栗。酒吐了出来,又呕出了酸水,而后,是丝丝红色夹杂呕了出来。
终于,终于停止了。木弦直起身子,双眼发黑,右手摸索着又抓过一个酒罐,仰头就喝,才三口,又是尽数呕出。
苦笑爬上他的嘴角。
岚儿,我立过誓言的,我要活着,为你活着,也为韶国活着。可是我突然发现我错了,当你与韶国并放让我选择时,我如何选,如何取?不知是否是酒,又或是因为呕吐而逼出的泪,在下颌滴落下来。
活着,果然艰难的远远大于死。
可是,我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因为艰难,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