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口、百事还是当地生产的“未来可乐”,我都能接受,但是他们却一脸茫然。可口可乐肯定是世界上最家喻户晓的品牌,中国肯定也有,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明白呢?显然,我的发音不太对劲。同样的问题也发生在印度,当我要凝rǔ的时候,印度人会理解成英语中的酸nǎi。反反复复,无论我用什么方式发出这个简单却调皮的小小的单音节,人们仍然无法理解我的意思。在中国经历了几周的灰心丧气之后,我才发现Cola(扣拉)在这里的发音是Colour(可乐),而且重音是放在第二个音节而不是第一个音节上。但是,一开始对此一无所知的我们只得不得已地接受绿茶。在别的餐桌上,人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饺子,还有几个好奇的当地人聚成一堆,正在查看我们的自行车。驴子和马匹一路小跑着向着喀什的方向而去。它们拖着单轴的木轮车,车上堆着沉重的树干。当地的出租车都是双轴马车或者驴车,有的车上装着一个小小的顶篷,赶车人会不时地用树枝敲打着它们的背或者屁股。
我们渐渐地接近了喀什,路两旁种着白杨树,灌溉渠提供了维持庄稼和牧场所需的必要湿度。在城市的郊区地带,公路已经被拓宽到六车道,中间完全没有隔离带——这就好比在飞机跑道上骑车。两旁的大楼由穿着绿军装的士兵或警察守卫,一群汉族警察正沿着对面的人行道轻松地慢跑。很显然,中国人非常注意养生,这是件好事。对于大腹便便的警察,我一直不以为然——如果他们如此肥胖不健康,那还怎么可能追捕恶徒呢?
*
喀什的丝绸之路在两千年的商业贸易中一直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如今,现代的喀什规规矩矩、对称划一:一律宽阔平坦的林荫大道和人行道、空旷的广场、被jiāo通灯所管制的jiāo叉路口。多层水泥办公大楼和百货大楼前竖着写有汉字的牌子,外墙是整齐划一的瓷砖面。铺有图案的人行道上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一个公用电话亭,甚至还有垃圾桶。所有的一切都是宽阔、平滑和笔直的。在人民公园里还高高地树立了毛主席的大幅雕像。
维吾尔族、乌孜别克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和塔吉克族人或许在宽敞的人行道上和汉族人难分彼此,然而,他们的文化、语言和宗教却完全不同。仅仅两个街区之外,宽阔的林荫大道又回归了狭窄蜿蜒的小巷,人行道高低不平,或者干脆就不存在,那些建筑以泥土而不是水泥所造,规模不怎么大,结构不对称,但是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这就是以清真寺和集动为中心的生活。21世纪的公用电话亭和垃圾桶消失了,人们在人行道上支了台球桌,在那里举行台球比赛。铁匠、修车匠、裁缝、鞋匠和木匠这些随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应运而生的古老行当今天依然满足着人们的需求,虽经几个世纪却依然变动不大。出租车和花枝招展的粉色小巴被驴车所替代,而自行车的数量则远远超过了汽车。动物的粪便发出的微臭混合着路边的烤ròu摊里散发的炭火味,炖羊头和山羊ròu也在散发出香味。
这个地区的商业历史今天依然散发着勃勃生机,这一点可以在世界闻名的赶集大会中略见一斑,这一天是喀什最传统的节日。我们坐着驴车穿过小镇,加入了牲畜市场上拥挤的人群,和他们一样走走看看,讨价还价。很显然,物美价廉的要求深深地根植在喀什人的灵魂深处。成百上千头撅着肥臀的绵羊,还有nǎi牛、马匹和驴子都聚在一起,等待着买主。热气腾腾的大铁锅架在围好的柴火堆上,长着大胡子的当地人飞快地招待着客人,一旁的桌子旁早就坐满了吃饭的人。
我们在老城密密麻麻的小餐馆中选了一家,坐在餐馆外面桌子旁,用一瓶又一瓶上好的中国啤酒庆祝我们走完了喀喇昆仑公路。要适应一个全新国家的文化、语言、货币、食物和餐具(这一次尤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