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她会说的答案,黄yào师微微蹙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开心了,这答案,他不喜欢吗?
晏近看他沉默发呆,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扳开他手。
黄yào师心不在焉地再用另一只手盖住她企图挣脱开的手,漫不经心地命令道:“别乱动。”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明明就是正常的事,都会有不同以往的反应,像这样,只是她想抽回手,他想也不想就不允许,本能在警告他必须远离危险来源,但他不愿意,有这样严重吗?
黄yào师聪明绝项,想来想去想不通便不去细细推敲,蓉儿怎么可能对自己造成不良影响?内心深处,隐隐有种微妙的恐惧感,似乎探知究竟会带来极大的害处。
不是他想不到,而是因为他从来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他素来厌憎世俗之见,常道:“礼法岂为吾辈而设?”平素思慕晋人的率xìng放诞,行事但求心之所适,常人以为是的,他或以为非,常人以为非的,他却又以为是,因此上得了个“东邪”的诨号,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底线。
在他眼里,蓉儿是他独生爱女,变得再怎样也是他的女儿,疼爱护犊之心全然不改,只有增加的份。重逢之时,她的跌落,摔倒,头痛,记忆断层,有了合理解释,意料之外,她变得笨拙迟钝,他扛上她所有问题,接触太深,看到对方最真一面,失于防范,无心警戒,于是情理之中,碰撞出火花来。
因她而生的种种异样情绪,全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心头一凛,蓉儿开始不像蓉儿了。
一点一点地,从以前的形象中蜕变,xìng格,才智,反应,情感,记忆,连容貌也渐渐偏离。
他本能地觉察到亲密的父女关系正处于某个微妙关卡。一旦越过界,将万劫不复。
太亲近了吗?不不,虽然他包办了她的衣食住行,无微不至,但那是因为她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是个生活低能儿他才不得不chā手。
他不舍得眼不见为净视若无睹自个儿优雅格调而放任她迷迷糊糊懵懂随便得过且过。
他要管,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得下心。
而她就成为他的最柔软最薄弱处。
其实,他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女儿的失忆的。
他知道有的人因为剧变或意外,头痛yù裂或是晕厥后醒来,失去记忆,xìng情大变,宛如另一个人,有的是要经过长期调理,一年十年才有可能自然康复,更多的是到生死关头才回想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二种人为方法,一种是模拟反应,辅以yào物,将人逼入绝境,激发出她早已忘记其实却是铭心刻骨苦练多年的身手,唤回记忆,但这太危险了。另一种,却是以yào物催眠,予以独特手法针灸刺激神经迷乱神智,循序渐进引导出潜藏的封闭失落记忆。
恰好,他知道如何配制那种yào,也懂得怎样用摄魂针下手。
之前他以为是蓉儿使诈,后来是喜欢得很,任她几时恢复记忆就几时,一直是顺其自然,没想过要亲自动手改变什么,反正她都是他的女儿。
但是现在------黄yào师轻轻吐口气,手帕轻飘飘吹拂起落在脚边,沾上花屑。
他凝视着手忙脚乱的少女,蓉儿离他越来越远了,他无声地叹息,柔声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学琴呢?”
他决定下手了。
晏近开始学琴了。
绿竹林内有座竹枝搭成的凉亭,亭上横额是“积翠亭”三字,两旁悬着副对联,正是“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那两句。亭中放着竹制桌椅几榻台,全是多年之物,用得润了,阳光下淡淡生辉,墙壁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