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森森之意。竹亭之侧并肩生着两棵大松树,枝干虬盘,只怕已是数百年的古树,苍松翠竹,清幽无比。
黄yào师取出一张焦尾桐琴,说道:“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shè、应钟。此是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lún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瑶琴七弦,具宫、商、角、微、羽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当下依次详加解释。
晏近于音律一窍不通,听过了也不记得,只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灵活优雅之极,浅浅划过,当即有倜傥温雅的琴音逸出。
“先试着弹这个。”黄yào师慢慢弹奏一曲极短易学的百花吟,授以指法,着意放慢节奏。
晏近学得几遍,总觉得十只手指不听使唤,僵硬得紧。
黄yào师安慰说:“慢慢来,不用急。”略想一想,就从她身后握住她手,手把手拨动琴弦,教她熟悉指法。
下巴顶着她松软的头发,闻到她独特的幽香暗动,眼光瞥见她专注地弹琴扇动如蝶翼的眼睫毛,十指相触,似是密合,又隔着一层无形的保护膜。
黄yào师垂眸,遮蔽住刹那掠过的冷意。
一天之后,晏近弹奏出来,虽有数音不准,指法生涩,却洋洋然颇有青天一碧、万里无云的空阔气象。
黄yào师凝视着她,目光奇异,晏近讷讷道:“我弹得不好,我是知道的。”
她抚琴的意境,根本与从前是二个样,黄yào师心下沉吟,竹台上放着一壶茶水,他顺手倒了一杯,那茶颜色碧绿,冷若雪水,他当着她的面,投入一颗绿色小小yào丸,微一晃动,随即化开无痕。
他将绿茶推到她眼前。
“给我喝的?”晏近指着自己,黄yào师居然亲自倒茶给她?好难得哦,一向都是她泡茶斟茶的份。
“是啊,你喝不喝?”黄yào师若有所盼。
晏近怕他改变主意,拿起杯子就要往一饮而尽,黄yào师迅捷地搭在她手腕上,眼神深奥难懂,翻腾着某种黑色情绪,“你刚才看到了,我放了一粒yào丸,你不问是什么吗?”
晏近吃惊地道:“我泡茶放什么东西你从来都没问过。我要问了你才肯让我喝吗?”真小器。
黄yào师缓慢松开手,淡淡道:“你喝吧。”晏近瞄他一眼,改为斯斯文文地小口小口啜饮。
毫无提防之心,全然信赖,正适合摄魂针的施用,但是,他宁愿她质疑询问。
蓉儿淘气顽劣,任xìng不驯,但她只叫他挂心cāo心百依百顺宠爱无度,而这一个,让他越来越失控。
眼前这个人,她的稚拙别致还能保持七天。
蓉儿还是蓉儿。
蓉儿只能是蓉儿。
各归其位。回归原处。
第十三章
窈窕涉女,琴瑟友之。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
琴音和平中正,温柔雅致,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dàng,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dàng气之意。
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