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
都找国一;国一也不要别人,只要我。
“拜堂”玩得多了,被配为一对的两个人的感情就很自然的比较好起来。而别人也
总喜欢把他们归纳在一起,譬如说,大家在玩别的游戏时,配成一对的两个人忽然争吵
起来,那么第三者就会羞着他们说:“啊呀呀,刚刚才拜了堂,怎么就要吵架了呢?也
不怕难为情!”经人这样一说,那两个不但马上会停止,反而会变得更要好起来。
我对国一的感情,不是光因为玩拜堂玩好的;而是我从很小很小开始,对他就有一
种盲目的崇拜。现在分析起来,这种崇拜有两个原因:一、在几个表兄弟中,他生得最
神气;不是最漂亮,而是最有气魄,而我天生就倾心于骨骼魁梧,气势万丈的英雄,二、
他不买我的账。我自己是一个处处想占人便宜,处处想捉弄人的促狭鬼,可是他每次都
可以把我吃蹩的,这不但不使我对他怀恨,反而令我对他钦佩得五体投地。因为信服他,
当然心甘情愿的听从他,这当然很使他得意,因为得意,他就对我另眼相看,而特别保
护我。
他小时对我的加意爱护,有很多例子可举,不过我现在记得最清楚的,是我十岁那
年在王新塘住着时发生的一件事。
大姨家的后门口有一个小小的河塘,热天我们总喜欢坐在平滑的长方形的砌石铺出
来的河塘上,把脚放在河里玩水,或者我和茵如蹲在石级上洗我们的小手绢或洋娃娃的
布衣裤等等,有一天我和她正坐在河塘边谈笑,祖善从后门口一扭一扭的向我们走来。
“哪个有种到塘里洗个澡,我到镇上去买黄金爪来请客。”
我们装着没有听见,只顾说我们的话。他扭到我身后说:“你有没有种,定玉?”
我的气马上就来了。“有没有种关你什么事?看我不去对大姨说,你讲话流里流气
的。什么叫有种,什么叫没有种?”
“啊呀,啊呀,不得了,黄毛丫头教训起老子来了!”
我把两腿一缩,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着他的脸说:“怪不得阿姆说,‘三代不
离舅家门’呢!看你样子就和小舅一样,坏胚子!”在表兄妹中,我的嘴是出名的刁利。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早已一伸手,把我仰天推到河里去了。我因为没有预防,吓
了一大跳,在水里一下子就连喝了七八口水,瞪着眼珠,直噎气。茵如吓得脸白如死,
好半天才哭出声来。她一哭,屋里的人出来了,国一看见我只有一小块头顶心露在水面
上,连鞋袜也顾不得脱,就蹿入河里,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拖到石级上。这时茵如
正在一边哭,一边把事情发生经过讲给大人们听,大姨十分生气,指着祖善骂道:
“让我来治他,让我来治他!人家定玉是客,而且比你小,你看我不好好的叫你吃
一顿生活!”
骂了半天,却是不动手。冷不防,国一伸手一推,祖善早已扑通一下仰天跌入河里
去了。舅母气得抓住国一的臂膀就要来打,国一力气大,一甩手,就逃开了,嘴里还说: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从湿溚溚的头发缝里瞅住他,这必定是他最近从那本剑侠小说上学来的,以前没
有听他用过。
这时大姨早已呼天抢地,大哭大叫起来,说是祖善要淹死了,什么人做好事救他一
把,不然王家二房,就无人传宗接代等等。正好一个挑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