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麻烦”他了。因为此刻她再硬让他先照顾自己,这不是在关心他,确实正像他说的,是“麻烦他”。 白茹两只眼睛,已从他的笔尖,移到了他的脸上。灯光下,剑波的脸和他的心一样,是那样的善良,是那样的刻苦坚韧。他写得是那样快,就像是在写家书一样。看着,看着,白茹好像被人发现了内心的秘密似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她的眼光急忙地移开了剑波的脸,低下了头,羞涩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喳喳的笔尖声,夹着滴滴嗒嗒的表鸣,伴着他俩一粗一细的呼吸……少剑波用像飞一样的笔,在信的左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这签名的图案,像一只飞翔的鸽子。白茹一眼看见,心中又激起了一股浪花,长时间地在冲dàng着。同志们对她的爱称是“小白鸽”,她想:“为什么他把自己签名的图案构成这样一个花纹呢?好像以前他的签字不是这样,我在鞠县长那里看到过……” 少剑波微笑着把信叠成一个燕子形,“这个计划是切实可行的。”他满意地自语了一句。 “我可以说话了吗?”白茹脸上的羞波未平,红霞又现,她眼睛并不看着他,好像她现在倒怕他俩的目光相接。 “可以了!”少剑波微微一笑,看她一眼。 “不会再骂乱弹琴啦?” “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可以随便。” 白茹故作生气的样子,“今天全队只有一个卫生上的落后分子,他的落后表现是:一不洗脚,二饭熟了不吃,三不接受卫生人员的督促,四不……” “好啦,好啦!”少剑波一边脱鞋一边嚷道,“别转弯抹角,就是我,我承认,接受!” “再说就不对了,明知故犯,错上加错。” “这你也得看情况。” “别强调客观啦!” “你也别太机械呀!” “制度就是得机械,要谁都灵活,还成什么制度。” “好啦!我马上改正。” 他俩的眼光一碰,噗哧一声都笑了。白茹趁着自己的胜利,展开她的卫生宣传,“你知道吗?第一次世界大战,有一个部队传染病死的,比战伤死的多五倍,在帝国主义腐朽的制度下,他们对待士兵……” “好啦,好啦,我的‘南丁格尔’,现在不是上卫生课的时候。” 白茹满身兴奋地换了一盆水。倚在门框上,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剑波洗脚。 少剑波好像感觉到,在和这个勇敢、美丽、纯洁的少女相处的日子里,慢慢地,自己的心绪有点儿异样,尽管他对这个现象还没有仔细想过。 还是少剑波打破了这场寂静,“白茹,我好像还没吃饭吧?” “什么好像,干脆你就没吃,叫你吃,你说人家乱弹琴。 小高、小李不都叫你给支出去啦!” “没有,没有,我派他们去完成任务。” “不想个花招,你也支不出去。” “别说啦,给点吃的吧!”说着他伸手就要拿桌上那碗已经冷了的炒面。 白yào一把给他夺下来,“这些冷了,我去再弄点热的!”说着转身就要跑。 “别忙,几个人的?” “我们早吃过啦!只有你一个人。” “不!要四五个人的。” “为什么?” “有客人,快!准备的不够,现倒咱们的干粮袋。” 白茹拿干粮袋跑了出去。 高波、李鸿义领进三个全身褴褛、冻的瑟瑟发抖的中年人。后面跟进来的是刘勋苍、小董和孙达得。 少剑波忙拿起三件大衣,给他们披上,然后拉着他们上了烧得暖暖的热炕。 这三个人中一个是司机张大山,另两个是装卸工人李勇奇、马天武。李勇奇就是白天那个骂人的身躯高大的汉子,看来很有力气,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只是因为饥寒所迫,显得格外干瘦。这三个人是在小分队今早刚进屯时怒气最大的三个,看样子真是生死不惧,敢说敢道的直xìng子人。 可是经过小分队一天的宣传,捐助了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