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愁容,这愁容愈来愈深,“我指的那几个地方你都找了吗?” “找了,找了!可是那些关系,现在都垮了!全被土改工作队和穷棒子给看管起来了,所以我……” “没敢去吧?”老道的眼一瞪,恼怒地质问道,“嗯?” 那人低头不答,已经默认了自己没去。 老道立起身来,撩一下道袍,骂道:“废物!养你们这些东西有啥用!” “哟!”那女人把眼一斜,“自己人,何必那么大的气,打狗还得看看主人,好好歹歹他是我的丈夫,不看僧面看佛面,俺两口子给你们出的力也不算少哇!你们有本事为什么十万大军被共军给消灭了,现在来蹲山沟呢?谁能干谁自己就出去试试。别说大话,能干出姑nǎinǎi我这个样来的还不多!”说着把嘴一噘,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把脸向旁边一扭。 “好啦!好啦!我的刘太太……”老道走向那女人,“你还当真事啦!你们两口有功,这是谁都知道的。刚才我这是用的激将法,也都是为了你们,我这样一激,你们岂不是更加劲干吗!争取功上再加功,等国军一到,那时……” “得了吧!”那女人再一扭屁股,“什么激将法,那全是送命咒,出去一趟搞不好,脑袋就要搬家。” “好啦,好啦!算我没说。”老道转回头向着那男的,“怎么样?共军大部队究竟山里有没有?” “没有!只有这一股小部队,今天给碰上了……” “嗯!”老道纳闷地一歪头自语着,“那么nǎi头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看他的大部队是已经回去了,只这一股小部队是破不了nǎi头山的。”那男的望着老道的脸,屋子里一阵沉默。 老道琢磨了一会儿,两只死沉沉的眼睛瞟着那男的,“你先回山,这一小股共军也不能轻视,可能是共军的侦察部队,这也是块心病,回去告诉你三爷……”老道说到这里,拉开抽屉,取出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不长的信,递给了那男的。 那人接过信,撕开衣角,把信藏在里面,那女人用针仔细地缝好。 “师傅,我现在就走?趁这小股共军刚走,我连夜赶回去,也许他们明天会再来。” 老道摇摇头冷笑了一下,“傻瓜,你以为他们真走了吗? 没有,他们在四处下网等着你呢!” 那男女两人显出吃惊的神色,一齐说:“那怎么办呢?” 老道从容而自负地道: “好办,在庙里平平安安睡他一夜,你们两口又多日没见了,我怎么能忍心让你们俩就离开呢。今天晚上不起风,明天的雪还要继续下,明天一早趁大雪回山,轻轻快快的三天就到,走后大雪把你的脚印一盖,谁也找不着,让***共军干焦心吧。” 老道说着,看了一下那对男女的笑容,然后转回头来,眯缝着眼,瞅着闪闪的烛光,自信地道: “我相信这些共产党不会在雪坑里蹲一宿,大雪是他们的死对头。”说完便走了出去。 庙中烛熄人睡,夜半,大雪压盖了一切。神河庙和它周围的山谷森林,睡入漫长冬夜的寂静中。 天亮了! 神河庙的西边小门开启,一个男人窜出小门,奔向庙西的山岭,森林和雪幕掩住了他的身体,落雪覆盖了他的脚印,他安全地消逝在林海雪原中。 在这正涌下大雪的天气里走路,就像一个人走在河水里,或像一只小舟飘dàng在大湖中一样。腿一拔出,或桨一划过,水只漩两漩马上就可以填平了腿或桨所留下的痕迹,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道、小道和那女人,站在三清殿的廊檐下,瞅着那人的影子消逝着。老道得意洋洋地从鼻孔里发出了哼哼的jiān笑,他在笑自己那得意的妙算。 那人走到山顶,回头察看自己的脚印已被雪掩盖没了,四下里又空无一人,昨天那种被追捕的恐慌,已经烟消云散,只觉得是太太平平,大吉大利,敬佩着老道的神机妙算。他翻过山顶,一瞧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