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二层的隔间里,唐无暝坐在临窗的位子上,漫不经心地拼装着手中的机弩,楼梯上咚咚咚跑上来一人,笑嘿嘿地在桌上摆出一碟炒花生米和一碟辣黄瓜段。
“客官,您是今儿第一个进店的,这是我们老板送的,您慢用!”小二吆喝完,又颠颠地下了楼。
唐无暝耷着眼瞧了,花生米都炒地焦黑了,黄瓜也是蔫蔫巴巴的,就连辣椒油都是只有辣呛味,根本不香。
扶风山庄里的东西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他嗤哼了一声,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
桌上没擦干净似的,泛着一层乌亮的油光,两只小碟四周零星散着还未装上的零件。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对面的人手里握着一壶酒,口中嚼着炒焦了的花生米,敲着桌子问他。
唐无暝没有抬头,摆弄机关的手却滞了一下。
元平又白手丢进嘴里几颗花生,咯咯地咬着,“在外头野了都有两个月了吧,也该回山了吧?”
“……”唐无暝扣上一个暗格机关的簧芯,略有些迟疑地问道,“是……谁叫你来寻我的?堂主?”
元平喝下一口酒,随手拿起桌上一只零件,掂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我与你万生堂又没有交集,哪里知道你们堂主的动静,不过你那些同门可是三天两头地来问我……你去了哪里。”
唐无暝小心地看他一眼,“你怎么回的?”
元平一笑,“我能怎么回?说你任务失败被人扣住了,还连带着元小乐一起遭殃。一连两月毫无消息,不知生死。”
对面的人手指不自觉地抠上了机弩的扳簧,眉心都拧了起来,元平看着那还未完工的轻弩冷笑了两声,“你以为我这么说的?我要是这么说了,你觉得你们现在还能活着吗?”
“……”
不能。
除非尸骨回山,否则门中定会派人前来查探,根据任务失败的程度进行判决,活着回去,或者就地清理,都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唐无暝是外门弟子,任务失败也不过是退还佣金,回山领一顿罚而已;而元乐不同,他是绝命堂的人,若非敌死便是我亡。
他们还活着,便说明还没有人将他们的行踪报告给上头。
唐无暝默默地扣着机关零件,犹豫了一会低头说道,“……还不行。”
“什么还不行?”元平有些不耐了。
“还不能回去……”元乐那个情况,不知道对以前的事还记得多少,怎么能让他现在就回去。
呯地一声,酒壶重砸在了桌上,碟里的花生米都跟着跳了一下,元平随即开口,“你是外门的人,回不回去我管不着,但是元乐我今天一定要带回去,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接过任务了!”
“规矩你都懂,内门人三个月不回山不接任务便自动归为叛教,”元平口气颇有些不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舍不得那土财主的荣华富贵,往后去留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但我俩生死都是钱满门的人,命比银子重要!”
唐无暝低着头不知道该回什么,但他明白元平的怒气是情有可原。
元乐是因为他才遭殃的,现在虽然过得挺好,但是貌似过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元小乐被他整的脑子出毛病了——这话他可没那脸跟元平开口,毕竟要说亲疏关系,人家元平还算得上是个大哥呢。
“元乐他……”唐无暝斟酌了一下,随便扯谎道,“他受伤了,正在卧床休养,不方便回山。”
不知这话元平一个搞情报的能信几分,唐无暝头越埋越低,装作正在仔细研究细小机关的模样。
桌对头那人沉默了半晌,声调微扬,“元小乐武功底子那么好……怎么伤的?”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