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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只剩下一枚空壳。王亭之看过这些蛋壳,端的连针孔都没有一个。然而这重大的秘密,老辈却绝对禁止声张,是故有些下人,在家中佣工几十年,都未必知道这个秘密。

    老家还有一个习俗,供过狐仙的蛋壳,要由当家媳妇带头用来刻蛋壳灯。即是在蛋壳上绘上花纹,然後用绣花针与堑刀,在蛋壳上刻花,要不刺穿那层薄薄的蛋衣,然後才称为高手。在刻花之前,虽然用沸水一再淋烫蛋壳,使蛋衣凝结,可是这手艺却实在不易。这串蛋灯,照例用於年初二「开灯」,元宵灯节时又换过一串。然而却忌讳说明蛋壳的来历,据说祖宗曾一度家道中落,即是由於泄漏了秘密的缘故。

    这段家乘,神秘得很,但却千真万确。

    昔年寒舍亦正因为曾经中落,且几乎罹「大辟」之刑,而大仙爷都不弃我而去,是故後来家道中兴,对大仙爷便份外虔敬,但对其「祀典」却亦守口如瓶。

    所以他的去留,实在十分容易知道。当照样供生鸡蛋而鸡蛋终日依然故我c纹风不动之时,那么猜都可以猜到,大仙爷已弃我而去矣。

    王亭之清楚记得,当先父自大仙爷供桌上,亲手收回一只原装生鸡蛋时的神色,真可谓面如败灰,终夕不安。那时真有打算变卖家产南下港岛,只可惜环境随即生变。如若不然,光是变卖老家桃木柜中的两大柜瓷器,王亭之都可成巨富。

    记得有一年,狄娜搞一个豪华文化晚宴,席上用的都是康雍乾三朝的瓷器,曾经哄动一时,王亭之当然无缘参与其盛,只是看报纸报道说,瓷器虽古,却是杂锦,心中就不禁窃笑,昔日寒舍大宴客,酸枝台,开口席,所用的台帔椅帔,皆乾隆年的湘绣,所用的瓷器,全套乾隆瓷,至於先父自己日常所用的,则为康熙硬彩,连王亭之都用雍正粉彩,光绪瓷则为高级下人所用,古董云乎哉。

    话说七十年代,王亭之去参观大会堂香港博物馆,见到连一只「八角碗」都给隆而重之,供在一个大玻璃橱上,还加上中英文说明,王亭之不禁捧腹。这些民国年间的粗碗,充其量不过六七十年身世,居然就变成「博物」了。故居当日,连最下的粗使用人都不用这个盛汤盛饭,用来做甚么用来盛供品供地主c龙神与井神。

    因此,道家师父和大仙爷的劝告,实在非常有理,只是夙业有如前定,终於故家倾败。王亭之的命运,也应了当年广州名相士金声甫的预言:「此子散尽家财」然而当日未能移家,除了私人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误信扶乩。

    乩仙指示前程

    扶乩这回事,也有许多故事可谈。且说先父当年之所信。他们没有参加甚么道社,只是十几个人贪好玩,每月一聚,玩玩扶乩,如是已经多年。大概就在一九四九年初,许多世叔伯在六榕寺设坛扶乩,据说是吕祖临坛。他们请问世局,乩笔便批示出两句──「八月去酷吏。清风来故人。」

    这两句好像是杜诗,乩仙拈来,贴切得很,盖当日的国民党,无人不认为是「酷吏」。至於「故人」呢有人说即是,因为当年「国共合作」,广州即是基地。那时还在广州主持过一个「农民讲习所」;但亦有人解得更具体,「故人」即是叶剑英。

    有一位世叔伯解这两句乩诗,便力主「清风来故人」的「故人」是叶剑英,他对家母谈起,便说;「你们家不怕了,绍如哥当日帮过叶剑英一把忙,叶剑英可能还记得,他来广州,一定会照顾你们母子。」

    这句话,便决定了家母的行止。因为家母其时对移家一事,心中正十五十六。

    说这句话的世伯不是别人,他名佟弼臣,跟在「农民讲习所」共过事。五十年代初,他赋闲无聊,便写过一封信给。毛氏虽未回信,但政府却立即安置他在「文史馆」当个研究员,至「大跃进」前病逝,总算福寿全归。他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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