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嘲笑的,不来也是一种难过,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一定会怅然。
旭觉得只要这种事情放在眼前,只要存在着相见的可能,见与不见,不管怎样选择,都是问题。
在大堂里抽完一根平时很少抽的烟,掐灭烟蒂的时候,仿佛掐灭脑子里有违道德的幻想。
楚荷菡头天一夜都没有睡好,不完全因为时差。醒来,已经是中午,忙碌着梳洗换衣,终于穿着化妆停当,却被小女儿的一句话“妈咪,你今天特别漂亮”刺激了一下。似乎不希望让莹和旭看到自己刻意的格外光鲜,隐隐地担忧有炫耀自己从美国回来的嫌疑,或者担心他们有落差的不适。终归,楚荷菡又换了一件更家常的衣服,把脸的妆又有意卸轻了。之后又有些后悔,感觉自己这样反反复复,反而透着另一种矫饰,可能更虚伪。正踌躇间,门铃响了。
楚荷菡的心一下揪起来,紧得有些疼。定了一会神,才走过去开门。
旭一个人站在门口,容貌似乎变了很多,但又感觉没什么变化,还是一眼就认得出。因为旭一个人,反而更紧张,之前准备的所有的从容应对一时全忘了,甚至是有些笨拙地让进门,却没有让座,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自己的笨拙又自责,而自责也加深了笨拙,简直有些丢人。
旭也不知所措,终于用自嘲破解着尴尬:“我在下面也好长时间了,这么大的人还是应付不来。”
楚荷菡也微微笑了:“是啊,我紧张了一路。”
旭坐下来,说:“太久了,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了。”
“对,见个陌生人也不会这么紧张。”楚荷菡渐渐放松下来。
两个人面对着,却都刻意没有去回忆。
“我回广院了,教书。”
“哦,呵,好啊。”声音是飘渺的,没有意义。
眼前是从前的恋人,错过的恋人,而且是个同案犯,如果没有发现旭的信,楚荷菡可能也不会杀死张代表,不会判刑,生命彻底变化,甚至可能会是张夫人;没有旭的反革命嫌疑在前,可能也不会被判处死刑,不会发生以后的一切。
当然,如果楚荷菡没有杀死张代表,旭可能也不会加重罪刑,可能会很快回到报社,或许两个人能够重新开始,甚至走到一起。两人互相拖累了,也互相改变了对方的一生,今天,再一次面对,能说些什么有意义的话呢
“说说你吧,这些年怎么样”旭问。
楚荷菡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根救命的草,不放松,抓着旭的问题,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状况来,甚至不厌其烦,只是因为不愿意停下来,仿佛一旦停下来,当安静笼罩在两个人头上,就会不详,仿佛自己成了一个害怕沉默的人。但,意识并没有在自己的叙述中,从身体里跳出来,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躯壳,看着自己曾经的爱人,曾经耳鬓厮摩的人,曾经被自己背叛了情感而愧疚的人。
旭的两鬓已经有了白发,虽然比乔治大不了两岁,却显得沧桑许多,这种沧桑让楚荷菡心酸。但,旭的眼睛并不衰老,没有中年人的混沌,还闪烁着青年人的明亮,经历这么多的风雨坎坷,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睛,心中一定还有当年的理想与纯净。旭真的就像当年感受的一面窗,虽经风尘仍然明亮。相反,乔治虽然容貌年轻,但眼神中却多了庸常生活中的平淡,没有旭理想主义的照度,眼光中也暗淡一些。乔治是个活在现实中的人,他的知识用于自己;旭是个活在自己追求中的人,他的知识用来发光。
楚荷菡埋怨自己花痴,刚刚见到旭,就和自己的丈夫比较,甚至要分出高下,这是对婚姻的不尊重,却有禁不住去想,如果,今天再有一次选择,让自己面对旭和乔治,自己该怎样选择呢
乔治更适合家庭,旭的窗户是明亮也是易碎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