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眯的眼睛里。蜡烛快要烧尽,有些被风吹息了,为了压过强风,我们大声说话。
我们终于越过封冻c架着水车的小溪在夏天,水车的轮子仍会沉闷地运转,我们爬上约瑟的农场。树木遮蔽着它,在大片的雪地上,它显得很温暖;一切都没有改变。一样是在这么晚的时候,一样是最后才造访这栋房子。积雪在房顶上结成一层精细的硬壳,古老的树林发出镶着金边的亮光。
我们围着农庄的露台站好。天空澄澈,星斗像溪流般冲下山谷,往威尔士流去。在斯莱德sd的白色斜坡上,有些红色的灯火透过树林暗黑的枝桠,仍然在窗户里燃烧着。
一切都很安静;四下只有冬夜的沉默,只有冰雪急促细微的碎裂声。我们开始唱歌,每个人突然都被感动了,被歌词c被我们真诚的歌声感动。我们唱着,歌声纯洁c清朗,使人屏息倾听:
约瑟走在路上,
听到天使歌唱;
今晚是降生的时刻,
基督,天上的王。
他将不会生在
房屋或厅堂,
也不会生在天堂般的地方,
他会在马槽里降临人间
在这一刻,两千年历史的圣诞节,对我们而言变得十分真实。这些房屋,这些厅堂,这些天堂般的地方,我们都去过了;星光灿烂,引导勇士们穿越雪地;在农场的另一边,我们听到家畜在厩栏里低语。我们拿到了烤苹果和热馅饼,鼻孔里充满火药的刺鼻气味;而在往村子走去的同时,我们的盒子里装着皆大欢喜的金色礼物。
夏天,6月的夏天,绿色重回大地,整个世界的枷锁就此脱落,开始翻腾驿动和冬天一样,它也是忽然间就来临;你在床上就能察觉,几乎在苏醒之前就知道它的来临。天一亮,树林深处就传来布谷和鸽子的啼叫,还有山雀在梨花上吱吱喳喳的声音。
在卧房的天花板上,我在睡眠中最先看到的是一片蔓延开来的阳光迅速升起的太阳照上湖面,映射的水光穿过树林,投射到天花板上。依然有点昏昏沉沉的我,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凝视颠倒c闪烁的影像,看见梦游般的湖水波纹荡漾,看见生命投射在天花板上。不时有光影掠过湖面,然后是苏格兰雷鸟遥远的呼唤;我看到光的涟漪从一丛丛香蒲的根部泛开,湖水的所有细节似乎都在这里。突然间,整个景象碎裂了,像一面熔化的镜子形成许多杀气腾腾的金色小珠子,狂乱地颤抖着;我听到水面上有拍动翅膀的声音,愈来愈响亮,而在天花板的另一边,天鹅的影子掠过,飞进朦胧的清晨里。我听到它们的啼声越过房子,我看着头顶上的混沌光影,直到它缓慢地安顿下来,重新收拢星斗,湖水也随之重新展现静默的影像。
看着天鹅从卧室的天花板起飞,是我夏天苏醒过程的固定节目。我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看到清晨里的乳牛和小公鸡。桦树的林子围绕在湖水和山谷四周,好像正在呼唤皇室前来狩猎,不过进入桦树林里爬山也不错,即使在六月,仍可嚼食桦树的叶子,它的叶片紧紧蜷曲,可以做成鲜嫩多汁的沙拉。
到了户外,很少会想到其他的事,也很少会记起其他的季节。这里从来不下雨c不落霜c不会阴云密布;夏天总是这样的。地面涌出的热气从小腿向上爬,冲向我们的下巴。蜜蜂和花的香气使花园昏眩;花园燃烧着,到处都是灼热而洁白的花朵,每一朵都是如此盲目,发出炽热的白光,刺痛了眼睛,令人不敢直视。
村民把夏季当做一种惩罚。妇女从不习惯它的存在。一桶桶的水泼洒到小径上,人们抱怨灰尘太大;毯子和床垫挂在窗边,好像吐气的舌头;狗儿气喘吁吁,缩在装雨水的木桶下。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