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女孩们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外套c披肩和手套;她们有的冷得打哆嗦,有的流着鼻涕,可怜的小范妮丝坐在椅子上抖动,她紧紧护着手上的冻疮,仿佛手里捧了一大把蜜蜂。
花园的小径传来马蹄铁的哒哒声,随后送牛奶的男人推门进来。他手上提着木桶,桶里的牛奶已完全结冰,他不得不用钉锤敲开,许多小硬块因而纷纷落下。
“外面冷死了。”送牛奶的人说,”乌鸦吵得绵羊睡不着。天鹅在湖里被冻住了。山雀死在半空中然后掉了下来”他喝茶的时候,眉毛上的冰开始融化。他拍拍特莉莎的臀部,然后就走了。
“那些可怜c可怜的小鸟。”妈妈又讲了一次。
它们围着窗台跳跃,恳求面包和油脂旅鸫c鹌鹑c啄木鸟和乌鸦,除了这种时刻,它们从来不会聚集在一起。我们喂了一会儿,惊讶地看着它们温驯的姿态,然后,重新围上长长的羊毛围巾。
“妈,我们可以出去吗”
“唔,不要着凉了。还有,记得带一点木柴回来。”
一开始,我们发现几个旧的可可粉罐头。我们在上头打了些洞,把烧红的破布塞进去。如果握着它们不放,不时往里头吹口气,它们可以保持好几个小时的温热。它们比手套暖和,闻起来也比较香。无论怎么冷,我们向来不戴手套。有了这玩意儿的保护,肚子里又装满热腾腾的早餐,我们大步走出屋外,投入严冬的世界。
这是一个玻璃的世界,闪亮而静寂。凝结的水汽布满树枝,仿佛亮晶晶的糖粉。一切都是僵硬c闭锁和密封的,当我们吸进空气时,它就像许多细针般刺痛了鼻孔,使人们打喷嚏。
我们折下几支冰柱放在嘴里吮吸,用脚踢盛满雨水的水桶为了倾听那坚实的声音。之后,我们趴在窗台上哈出白霜,再往前跑,跑到马路上。我们四处闲逛,等待着什么事发生。一只狗悄悄地蹿上来,仿佛云朵里掠过的鬼魂;它喷出的雾气环绕着它,形成一圈光晕。在低斜c微弱的阳光里,遥远的田野显得扭曲变形,宛如许多蛎壳。
此时,好些男孩加入我们的行列。他们穿得像俄国人一样多,鼻子上泛着各种颜色。我们围成一圈,看着彼此,等着有人出主意。几个瘦孩子脸色发青c耸着肩膀双手深深地插在口袋里,一面发着抖。胖的几个脸色红肿,像鲸一样喷着气。每个人的眼睛都是水汪汪的。该做些什么我们毫无主意。于是胖的那几个挥拳打了瘦的那几个,瘦孩子弯下腰去,嘴里说:”你去死吧。”然后瘦的又打了胖的,胖孩子奄奄一息,不停咳嗽。然后,我们一起跳上跳下,挥舞手臂,对着我们的可可罐吹气。
“再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好呃”
我们静下来想一想。一个缩着肩膀的瘦削男孩撇着嘴,用牙齿吸着冷风。他突然说:”我们来学马。”一面跳了起来,作出被马鞭抽打的模样,发出嘶叫的声音。我们一起在路上撒开蹄子奔跑,或是直立而起,或是噗嗤噗嗤地喷着鼻息。我们拉着看不见的缰绳往前跑,用后腿猛烈地甩动上身。
这个时候,冬季的时光正在运行,我们奔跑着,穿过它那晶莹剔透的王国。我们仔细地审视村落,寻找奇形怪状的白霜,寻找可能用上的任何东西。我们在路边看见冰封的泉水,它硕大得像一朵肿胀的花。在它上方,水柱摇头摆尾地凝止着,对于自身的沉默坚实,仿佛不知如何是好;它们跌落在地,蔓延成一团团乱糟糟的羽毛。我们看见山谷里的小溪既灰暗又停滞,像一条铺了柏油的小径,蜿蜒地穿过杨柳林子。我们看到树枝在冰霜的重负下断裂,牛的足迹僵硬宛若岩石上的坑洞,静默的绵羊用溃烂发黑的舌头舔舐尖硬的草根。教堂的钟停了,风标冻结了,于是时间和万物都停息了。我们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令人兴奋了;由于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