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营的一员。
我们看到他跑出学校,由于挨打而面色灰白。他蹲下来绑鞋带,商店的老板娘正好经过,便停下脚步,对他发表一篇简短的演说:”即使你饿得发慌,也不必偷东西。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男孩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跑开。他心里明白,我们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我们这里养了狗,好追捕吉卜赛人。当我们往回家的路上走,准备回家吃以卷心菜为主的晚餐时,每个孩子的心中都充满了热情。我们看到可怜的罗索爬上山坡,回到他的采石场。饿着肚皮走进他那悲惨的帐篷。他只能坐在泥巴地和石块上,只能在贫瘠的石子地上四处觅食。我们不再觉得吉卜赛人是罪恶,是陌生的族类。我们心想,难怪他们要吃蜗牛。
狭小的学校只是一条传送带,沿着它,我们度过那段短暂的岁月。我们先走进挂着”幼儿房”标示的房门,逐渐又转到另一个房间,然后被交给这个世界。这是一段幸运的时光;我们的眼睛总是关注着当下。当有一天我们被换到大书桌前,看着幼小的孩子学习乘法时,华德莉小姐突然开始询问我们的意见,并宠幸着我们,仿佛我们即将死去。不必再做什么,不必再学什么。我们开始用怀旧的c不耐烦的眼光环顾教室。下课的时候,我们在走廊上庄重地行走,用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这些幼小的动物。不再全身发抖,不再脸色发白地和人打斗,不再逃跑,不再讨好那些流氓。偶尔打人一两拳,只是显示我们的权威。然后,我们便跟着同辈严肃地离去。
终于,在那一天,华德莉小姐温柔敬重地紧握我们的手:”再见了,小伙子。祝你们好运别忘了回来看看我。”她用羞怯哀伤的眼神,凝视每一个人。她知道我们是不会回来的。
厨房
在我们成长的岁月,醒着的时光
大部分是在厨房中度过的。
全家人都聚会在这里,
不在乎房间的挤促。
我从不觉得拥挤,
不希望我们像五线谱的音符
各自,是分离的个体。
我至今仍然时常梦到以前的房子,梦到我们那时的生活;一个又一个夜晚,我无助地顺从命运之神的召唤,回到那栋房子的宁静和梦魇之中回到它那掩映在山坡与红豆杉树缝隙里的斜屋顶,那石墙砌成的房屋,那被阴影遮蔽的房间;回到它那由木条钉成的天花板和塌陷的床垫,回到它那长满血红老鹤草的窗户;回到它那受潮的胡椒与蕈菇生长的味道;回到它的混乱,回到由女性掌管的世界。
我们这些男孩从来不知道男性权威的存在。3岁的时候,父亲离开了我们,除了少数几次随兴的来访之外,他再也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他是一个精明c活泼c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水手,可是他没有心情漂泊海上,因而决定以陆地的生活来构筑乐园。他用属于自己的模式和方法去追寻梦想,在这方面大展鸿图。早在青少年时期,他就成为杂货店的助手c当地教堂的风琴手c摄影专家和花花公子。从他当年为自己拍摄的某些照片看来,他是一个英俊但略为老成的少年,高大瘦削,热爱手套和高领衫,喜欢摆出带有高贵宫廷意味的姿势。
就魅力和野心而言,他显然比一般人略胜一筹。20岁时,他娶了一位地方商贾的美丽女儿,她为他生育了八名子女其中五人存活下来,但在还很年轻时便去世了。之后,他娶了自己的管家为妻,她又为他生了四个孩子,有三个活了下来,我就是其中之一。第二次结婚时,他仍然担任杂货店的助手,每周赚取十九先令。然而他最大的愿望是当公务员,于是每晚读书,希望达成这个目标。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他提供了一个机会;尽管不信任武器和战争,他仍然立刻牺牲了他自己与这个家,向陆军工资兵团申请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