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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在黑板上刮出尖锐的声音,她潦草地写下这句话,如同记下一张买东西的清单:

    “写一首诗,这首诗必须描述以下一项或多项主题:一只小猫c神话故事c我的假日个古老的补锅匠c孤儿院c海难””老师,最后一个字是什么意思”

    可是在那个时代,这种诗歌实在很容易。一小时就能写十几首。毫不犹豫,立刻开始,直指主题,再检查一下,不屈不挠地让句子押韵。

    有时老师打人,不过没有人在乎这个除了偶尔会有一位涨红了脸的母亲出现。有时有个男人来到学校,拔掉我们的牙齿。”我妈说你不会拔掉不整齐的那些牙””十四c十五c十六c十七””我的牙全都不整齐吗””不要讲话你这个小麻烦”有时史奎尔来看我们,发奖品给我们,再发表一篇泪眼迷蒙的演讲。有时一位督学骑着脚踏车前来,计算我们的人数,然后离去。同一时间,华德莉小姐叮叮当当地在教室里穿梭脖子上的玻璃项链在颤动,她指导我们c恳求我们c然后陷入绝望:

    “你真邋遢,华特凯利。你的智力和母鸡一样低。你是个粗鲁的白痴。你可以不求上进,继续这样下去。你们都可以不求长进,全班都一样。”

    当上课变得太无趣,或者让人无法忍受,我们有代代相传的办法,可以溜出教室。

    “拜托,老师。明天我必须待在家里,帮忙洗洗猪我爸病了。”

    “我不知道,老师。你从没教过这个。”

    “我的课本丢了,老师。卡里伯达克偷了我的课本。”

    “拜托,老师。我的头痛得要命。”

    有时这些办法很有效,有时成效不佳。不过有一回,在快要考试的时候,我们这一小群男孩让马蝇叮咬双手,因而逃过了好几科考试。这项作法花了一天的功夫,但是成果斐然我们的手肿得像象腿那么粗。”一大群马蝇咬的,老师,真糟。它们追过来。我们往前跑,可是它们凶猛地咬我们。”我还记得我们呻吟的声音有多么惊人,我们的手肿得握不住笔。然而我已忘记叮咬的疼痛。

    当然,我们有时也会伪造母亲写的假条,或是吃莓果让自己病倒,或是宣布自己是丧礼中死者的亲戚教堂的墓园就在学校隔壁。灵车经过的时候,我们可以轻易地开始哭泣。”那是我的姨妈,老师那是我的堂哥威尔夫我可以去参加吗老师,拜托,我可以去吗”许多灵柩后面,都有几个面容悲戚c零零落落跟在队伍后面的孩子。他们看起来憔悴c肃穆。他们衣着褴褛,全都是让丧家感到惊异的陌生人。

    于是,我们的学校生活就此完成若非如此,我们今天会流落何方我们还是会在原来的位置,凝视织布机c驾驶牵引机,或是开家小杂货店。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么多,华德莉小姐并没有增加我们的负担。在她的照料下,我们学到的是比较不真实的事实花朵的名字c鸟类的习性c各种的物件c男孩的叛逆与天真c女孩的狡诈和魅力c白痴的远大幻想,以及谈到白鼬时,平时结结巴巴的烂学生摇身一变,成为知识广博的权威。我们和原始人一样无情样残酷。可是我们在这所学校里学到生活残酷的隐密本质。由于每天都会碰到许多怪物和社会的弃儿,我们对这种人的天生的仇视得以受到锻炼,进而逐渐缓和。

    尼克和艾荻娜来自山上的公牛路口那边,他们是那对兄妹的孩子尼克强壮,艾荻娜美丽。我们对这两人的谴责,不是从学校学来的。还有吉卜赛孩子罗索。他住在采石场那边,他的族人夏季在那里扎营。他的脸庞像巧克力一样滑腻,黑发干硬而卷曲。一开始,我们对他十分冷淡。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局外人人们说,他们吃蜗牛。他那斜眼看人的印第安眼睛使我们感到不快。有一天,由于饥饿的缘故,他偷了别人的三明治,因此被华德莉小姐打了一顿。不管这件事是对是错,它立刻使罗索成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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