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所公寓里得到了一个房间。
以往,他常常怀着感激的心情回忆战前的美术学院。而现在则以同样的心情想到美术学校和画室。但战争教会他的东西却多得多,无法估量。显然,没有震荡,没有悲剧,就没有真正的艺术。
他的名字开始在报刊杂志上出现。他对此反而感到苦恼。用左手画画已无可能,而用右手又暂时做不到,他就试着带着手套画。那使他获得赞誉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而新的呢
秋去冬来,如今又迎来了春天。这时,他突然决定:“到列宁格勒去立刻就去”
给了他一周的假期。
在列宁格勒他知道两个地址:俄罗斯博物馆和拉赫金大街。他不去马拉塔衔,以免勾起对往事的回忆。
在俄罗斯博物馆里,他久久地端详看自己的那幅姑娘。现在,画装上了漂亮的框子,似乎已经不同于卡佳的形象,与他自己原来所画的也不同了。
“有意思,”阿列克谢米哈依洛维奇自言自语地说。
在拉赫金大街他找到了那幢熟悉的房子和号码,按了一下门铃。
开门的是薇拉。
“是你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可以吗”他问。
“你是从医院来”她发现了他的那只手。
“早出院了,去年就出院了”
她仍然站立在门口。
“可以吗”他又问。
“当然,当然,请进,”她急忙把他领进房间。
他把军大衣放到沙发上,心里责骂自己:来列宁格勒之前竟连一件象样的大衣都没买。
“女儿呢”他环视了一下四周。
“卡秋莎在幼儿园。”
“真怪,也叫卡秋莎。”他想。
“嗯,那”他踌躇起来。“他呢”
薇拉懂了。
“他早就不在”
“他牺牲了”
“哪里活着,还很健康,不过我们不来往”
他们的谈话显得有些尴尬。
“你家里其他人呢”
“在封锁时都只有我和卡秋莎活出来了”
这时,正是这时,一幅新作的构思产生了。画名就叫初生子。对,就叫初生子。被封锁的列宁格勒,冬天,四二年十二月。窗前,一位母亲抱着婴儿。也许,是薇拉,是卡佳,也许是别的什么人,但这无关紧要。初生子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胜利
薇拉好奇地望着他,发现他的左手少了三个指头,问道:“这也是医院给弄的吗”
“这是以前”
一阵沉默。
她终于回忆说:“我在报上看到许多有关你的报道。我还到俄罗斯博物馆去过。”
“我知道,”他随口说。
谈话又停顿下来。
忽然他站起身来说:“这样吧,薇拉,准备一下,带上你的卡秋莎,我们到莫斯科去。你的小女儿我收为义女。同意吗”
薇拉的脸色顿时惨白,接着问道:“你不是可怜我吧”
“决不是。”他坚决地说。“我还要来,晚上来。”
说完他披上大衣,走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他们结了婚,又起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关系虽然复杂,但却正常。薇拉很长时间不愿再生第二个孩子,但在五七年终于下了决心,于是他们有了一个儿子科斯佳。
五十年代初,阿列克谢米哈依洛维奇遇到过一些不愉快,是关于他的叛徒和撤退的事。好多过去赞扬过他的人,又回过头来指责他有悲观主义c消极情绪。但这一切也早巳过去。特列季亚科夫画廊早就把他的画从收藏室里拿了出来。在俄罗斯博物馆,甜旺的姑娘旁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