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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期间,我尽一切努力挺住。以前买了一把枪放在屋里,我把它交给朋友保管,以防一时冲动拿起来了结自己。很可笑吧你会害怕自己用枪了结自己吗要把它放在别处,叫别人不要交给你”自杀的确比较像是焦虑的反应,而非忧郁的出路:自杀不是起于失去理智,而是因受折磨产生的行为。精神焦虑的症状严重到极点,身体也需要剧烈的反应:不单单是安静和沉眠的精神自杀,而是摧残身体的自杀。

    我母亲制订了细节,向来谨慎的父亲像彩排似地演练整个过程,事前就某种程度地释放了这一连串的痛苦。计划内容包括我们兄弟要怎么到家c母亲如何吞下止吐剂和执行这仪式的时间,连殡仪馆都谈到了。我们同意在母亲死后两天再办丧事。我们像以前讨论喜宴c家庭聚会c圣诞节的计划一样,我们发现其中有不少规矩需要决定和沟通。母亲开始冷静地让大家了解她的感觉,好在几个月内解决每位家人的不同意见。她说她多么爱我们,并发现那份爱的模样和构造。她化解了积怨,清楚表达出另一种宽容之心。她腾出时间分别向每位朋友她的朋友很多一一道别,虽然知道她计划的人不多,但她要让每个人都知道她浓厚的友情。那段时间她常大笑,连“摧残”她的医生和看着她日渐颓萎的护士,都感受到她的幽默c温情和关怀。有天下午,她叫我跟她去为九十岁的婶婆买个手提袋,虽然这趟走下来把她累坏了,甚至躺了三天才复原,但我们的情感也有了改善。她以我从未见过的细心和宽容读完我写的所有文章,这种态度,完全不像以前看待我的作品时那样尖锐。她将小东西送给别人,把未送人的大物品清理干净。她把所有家具换上新布套,好留下整齐的房子,还挑好了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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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节:母亲的离开2

    慢慢地,她的自杀计划似乎成为我们安然接受的现实。后来,她说她本来想要独自进行,但考虑到大家一起进行,可以使这种经验在我们未来的记忆中就比较不那么可怕。对我们来说我们希望在她身边看着。母亲的生命,也是大家的生命,我们都不愿让她一个人走。在她人生的最后几个月里,大家要同心,不能有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这十分重要。我们共同策划的行动,把大家紧紧地连在一起,从未有过的紧密。

    若你自己从来没经历过,或是帮助别人走过这一段,你就无法体会杀死自己有多么困难。如果死亡是件被动的事,只会发生在坦然接受的人身上;如果生命是一种主动的事,只有每天全心全意对待生命的人才能活着,那么这世界面临的问题将是人口减少而非人口过多。极多的人悄悄过着绝望的生活而不自杀,因为他们没有勇气这么做。

    母亲决定于1991年6月19日自杀,享年五十八岁,因为若是再拖下去,她会虚弱得无法了结自己,而且自杀需要力气和医院之外的空间。那天下午,她去看了肠胃科医生,他说她的肿瘤已阻塞了肠道,不立刻动手术,她就无法进食。她说她会预定手术时间,然后与在候诊室的父亲会合。回到家里,她打电话给我们兄弟俩。“有个坏消息,”她冷静地说。我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不知该说什么。“我想该是时候了,”她说:“你最好马上过来。”一切几乎完全照着我们的计划进行。

    我开车前往住宅区,中途停在弟弟的办公室外接他上车。当时下着大雨,交通不顺畅。母亲以极为冷静的态度对于计划中的事,她向来都用理智的语气,好像我们是要去她的住处吃晚饭一样使整件事进行顺利,我们抵达时,发现她头脑清楚,神色自若,穿着上头绣有粉红色玫瑰的宽松睡衣和浴袍。“你应该吃些点心,”父亲说:“好吞药。”于是我们进厨房,为母亲做了英式松糕和茶。几天前的晚餐上,母亲和弟弟同拉一根许愿骨,母亲赢了。弟弟问:“那时你许的是什么愿”她笑起来。“我希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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