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洁抿嘴笑了一下,连忙拉上卧室门换上班的衣服。离上班还有3个小时,早些
换上吧,还有化妆,在东京拣垃圾的女人也要涂口红的。陈洁一面在弄一面在想裴
自力不知散步会散多久,她手有些抖,一会儿眼线描歪了,一会儿口红涂糟了。她
的心慌慌地,觉得自己好像女中学生要出门去赴约会一样。
一男一女同居一室,这种事儿是有嘴辩不清的,陈洁感到问题严重起来。如果
今天晚上8点钟上班,半夜3点钟下班回家,裴自力一定还睡着,那陈洁只有像星期
六再加2个小时班到5点钟回来,让裴自力起床到工地,然后陈洁睡觉。可是卡拉一k
-b一x的星期日晚上,生意不会做过1点钟,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可怎么“挨”过去。
如果店长在,他最多到3点钟一定会让我早点回家休息。如果店长12点钟打熬不住走
了,我便可以谎报生意很好,一直延长到5点钟,但这几个小时的进账呢陈洁越想
越感到难,心里忍不住怪罪起裴自力来。
跪在榻榻米上,陈洁呆呆地望着席梦思床垫,想,如果我上班前在这房间靠壁
橱的那边再摊一个铺,垫上棉花胎,匀一条羊毛毯来盖也是可以的。可是小小的6平
方米房间,两个铺离得最开,中间也只有一步路,比棋盘上的楚河分界线还要窄。
想到自己与裴自力酣睡的鼻息将融合在一起弥漫于小小的空间,陈洁吓得脸热起来。
裴自力独自慢慢地c警惕地在门外的一条小径上踱步。黄昏将四周的树木和房
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褐色,像蒙上褐色滤色镜拍出的风景照一样,显得朦胧和柔
和,还弥漫着特有的忧伤,不知从哪里偶尔传来一声狗叫。日本城市竟有那么宁静
的地方,这种清淡和平的气氛使裴自力渐渐放下心来。
陈洁刚才向他传授的原则是“遵纪守法,留得青山”,裴自力坚信自己能做到。
看东京的马路交通很安全,连警察的影子也没有,行人不管别人的闲事,迷路也不
需要问,因为有大量的汉字可以猜,吃c穿c行暂时没问题了。”
现在最使裴自力不安的,就是自己这个烂包袱怎么会赖上了陈洁这样的好姑娘。
我和她素不相识,她凭什么要收留我呢裴自力真希望突然发现,陈洁是他的远亲,
哪怕是隔了十七c八代。
一点儿瓜葛也没有难道真的像徐蓓说的那样,暂时给陈洁做几天情夫要是
陈洁需要,裴自力这样的冲动是有的呀。裴自力摸摸额头,为这句话揍了自己一拳。
小路上,一个“伊呀c伊呀”嘴里哼着不成调儿歌的小男孩,摇摇摆摆走过来,
那个男孩才3c4岁,矮矮的个儿还穿着紧身的外衣,简直像个洋娃娃。他的后面隔
了4c5步,年轻的爸爸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来到一个自动贩卖罐装啤酒的机器前,
小男孩停住了,回头向爸爸摊开小手。他爸爸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小男孩挨个
塞进机器,“咔嚓c咔嚓”,红灯跳出钱币的数目,小男孩就踮起脚按键钮,他回
头再向爸爸确定道:“麒麟牌的”年轻的爸爸看见裴自力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有
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咚咚”说时迟那时快,两罐啤酒早已应声滚进机器最下端
的出口。小男孩兴高采烈地跳着脚,将胳膊探进去摸出罐子,他爸爸要去接,小男
孩摇头不松手,一只小手捧一罐,摇摇摆摆“伊呀c伊呀”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