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火了,“丫的,谁管你学不学得走,你这样逞强,眼睛只会更糟糕。你你要是怕以后行走江湖有人大胆改你外号叫四眼妹,哥罩你,保证丫的一个个闭嘴。”
“闭嘴”
他越说越带劲,我却心里没底,低呼一声。
你不在乎的人,说我好坏都是过耳风,可是在乎的人,我却万般不愿。随着年龄的增长,学校里戴眼镜的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阵容可观,男生还好,对于小女生,圈子里始终流传戴了眼镜,眼睛走形过后人就变丑的传说,所以不管怎么倔,怎么性子强,我依旧符合每个小女生应有的心境,谁愿意舍了漂亮。
殊不知书也没有,黑板也看不清,我还一副镇定自若,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朱家念一巴掌拍自己脸上的时候,张老师笑眯眯摸了摸小胡子,“宋阑珊,你来说说这个题做得对不对。”
我盯着黑板上白茫茫的一片,脑子里也白茫茫的一片,闭上眼随口道了句,“不对。”
张老师点了点头,我瞎猫碰上死耗子,可又听他接着说,“那你解释解释哪里不对啊。”
“我我”我张口哑然,正打算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子跟他干耗着,背后忽然传来个清秀的声音,就那么精准地进入了我的耳朵。
“小数点的位置。”
偏偏年少气盛,不肯雌伏,不屑怜悯,我宋阑珊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再加上我并非不会,只是看不见,脾气一上来,我竟平静下来,冲着张老师的国字脸,慢慢晕出笑容。
“张老师,我猜的,我解释不了。”
于未然正在给钢笔灌墨水,听见我这么一说,他手不由一抖,蓝黑色的汁水在白纸上绽开了深沉的花。
一个星期后我去配了副眼睛,却固执地走路不戴,上课不戴,一个人坐在家里乖乖地戴。现在回想起,极力英明的我,连唯一的一次愚不可及,都显得那样带泪。可是换了是你,你会后悔么
梁深深说,如果那是个渣男,我肯定悔不当初,悔得以头抢地。
叶沧浪说,小样,看你在石楠混得如此风生水起,没想到以前也干过这样的傻事。
可傻不傻,只有自己才知道。
后来的怎般放开,就有过去怎般的纠结。
你想知道这件事的终结是怎样的么
两个星期以后的星期三早上,我擦完黑板走回座位的时候有点走神,迎面撞上了朝我走来的于未然,我默然仰望,他带着金丝框的眼睛,本来清俊的脸上带了三分文质彬彬,三分成熟冷静,三分狡黠妖冶,还有一分更加捉摸不透。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就想到了手冢国光。
我惊讶于这样的对视,直到朱家念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带了个大框墨镜耍帅,还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我半推半就坐了下来,屁股上好像有针毡,一会功夫,终于忍不住,转过去抢下他的眼镜,那根本就是一副平光镜。
“于未然于未然”我连喊了他两声。
“嗯,我听着呢,你说。”
我反倒喉头哽噎,说不出话来。
他幽幽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想戴,我陪你,要丑也是我先丑。”
他越是这样无所谓,我越是难受,先前的感动全都化为了心中的激荡,我可以坦然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可是唯独你不行。我希望我与你比肩而看天下,并非你为我屈就,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做个小鸟依人的邻家姑娘。
“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傻姑娘。”
父辈的爱情我看的很清楚,门第之见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但能携手走到今天,那个时候年幼的我想当然以为母亲足够优秀,所以才能力挽狂澜,于是我不愿意怯懦。
午夜我靠在床头,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