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出去,让我出去!”用力拍打着院门,可无论我如何叫喊,那两扇大门都紧紧关闭着,纹丝不动。
为什么?为什么袁术要把我们关起来?他不是父亲的盟友么?父亲不是为了他才捐躯沙场的么?甚至刚刚听权说,就是他如今占领的这南阳郡,都是父亲送给他的。是的,当初父亲一路从长沙北上讨伐董卓,路过南阳郡时,因郡守张咨道路不治,军资不具,被父亲依军法斩之。恰逢袁术畏董卓之祸出奔南阳,父亲考虑到袁家四世三公的声望,便将南阳郡交给了他。如今父亲尸骨未寒,他就这样对待我们么?策一早已去见他,眼看这会儿天都快黑了,还没有结果么?
“香儿,你回来。”
母亲平静如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回过头,我茫然看着她,立于阶上的她眼窝已深陷进去,这使得她的一双眼睛看上去更大,那里面有哀戚,有忧虑,有疲惫,却独独不见畏怖。然后翊走上来,将我拉回了房中。
来到南阳的第一个夜晚是一个不眠之夜,却不是为父亲守灵而不眠。躺在床榻上,我眼中的泪珠不断地滚下来,我想念父亲,担心策,在这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想念与担心中,还混杂着一种恐惧和迷茫,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和迷茫——它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可怕?
枕头慢慢地湿透了,坐起来,我将下颌抵在膝盖上发呆,觉得自己像在做一场噩梦,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权的声音:
“香儿,还没睡么?母亲叫我来看看你。”
“权哥哥”一见到他,我不禁埋首在他胸前啜泣起来,“袁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他沉默者,然而我能够感受到他胸膛中有一团怒火,在越烧越旺。
“因为传国玉玺。”终于他说。
“传国玉玺?”我睁大了眼睛。
传国玉玺乃就材于大名鼎鼎的和氏璧,当年秦始皇统一天下,命咸阳玉工王孙寿将和氏璧精研细磨,雕琢为玺,以作为皇权神授之信物,后流传于历代皇帝之手。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至王莽篡权时,因玉玺由孝元太后掌管,王莽命安阳侯王舜逼太后交出玉玺,太后怒中掷玉玺于地,摔断一角,后王莽令工匠以黄金补之。
“你是说,父亲得到了传国玉玺?”听了权的叙述,我不由惊讶地问。
他点点头:“父亲入雒阳后,有士兵发现城南甄官井上有五色气逸出,举军惊怪,不敢汲水。父亲令人入井,竟探得传国玉玺。想是当日十常侍作乱,劫少帝出奔,一片混乱中,掌玺者将其投入了井中。”
“父亲没有将玉玺交出去?”
“交出去?彼时天子早已被董卓劫持西迁,却让父亲将玉玺交给谁?讨董盟主袁绍么?他倒是自己私刻了一枚玉玺!”
“有这种事?”我简直惊讶得不能自已。
“想来袁氏兄弟皆有觊觎帝位之心,”权微微眯起眼睛,“袁术应该早就知道传国玉玺为父亲所得,只是父亲在时他尚不敢怎样,如今父亲不在了,他便再也等不及了!”
“那玉玺现在在哪儿?”
“暂由舅父和堂兄保管。”
舅父吴景和堂兄孙贲一直追随父亲四处征战。父亲兄弟三人,父亲行二,大伯名孙羌,叔父名孙静。大伯生两子一女,长子便是孙贲,女儿名宜兰,幼子名孙辅。大伯夫妇双双早逝,彼时孙辅尚在襁褓之中,孙贲哥哥亦父亦兄地将其抚养长大,兄弟二人感情甚笃。宜兰姐姐则在父亲的主持下嫁与曲阿[1]弘咨,弘家是当地颇有名望的大族。而除了孙贲哥哥,还有孙河c孙香两位族兄亦随父亲在军中,被委以腹心之任。
“所以袁术将我们关起来,就是要逼迫舅父和堂兄交出玉玺?”想明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