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儿见一面啊。”
孙坚说:“放出来?这事俺可做不了主的。”
韩高丽说:“多大的事?回家看看要死的老妈还能咋的?放吧,出娄子俺兜着。”
孙坚说:“你兜着?你长几个脑袋?你自个儿的事还不定咋兜着哩,还有工夫管别人的闲事!”
韩高丽听他话说得噎脖子,伸出胳膊要去捞他,却被马四猴子给阻住了。
杨福说:“你小子太不像话了,你是石疙瘩里蹦的啊,你他妈没爹没娘啊?你亲老姑都要咽气了,你凭啥不管!”
孙坚说:“俺是公事公办,你别仗着岁数大就倚老卖老。”
这么一嚷嚷屋里散了局,四五个喽罗齐刷刷出来,跟着马四猴子硬将他们逼到大门外去了。
这时,孟仙儿无可奈何地哀叹道:“以孝事君则忠,以敬事长则顺。忠顺不失,以事其上,然后能保其禄位而守其祭祀,盖士之孝也”
马四猴子一拳将他打倒在地,说:“你这个孔老二的孝子贤孙,尽他妈的弄‘封资修’那一套。这年头啊,是只兴讲忠不兴讲孝的。若讲孝你凭啥不来孝敬孝敬俺马爷哩!”说罢,他回手一扬,众人又拥着孙坚回院去了。
韩高丽将孟仙儿扶起来,说道:“走,哪能跟驴弹琴呢!”
他们回到老杨家门前,听屋里鸦雀无声的,杨福不禁就犯起毛了,慌慌张张跑进屋,一瞅竟吓了一跳。原来杨孙氏不咋神差鬼使的,竟好模好样地在炕上坐了起来。
牛得海和后来的几个老头c老太太见他们回来,就都纷纷起身让座。韩高丽见杨孙氏坐在炕上,愣了,心想,俺活这般大年纪还没见过的,八成不是啥好兆头。
杨孙氏见他们毛毛愣愣的,咧咧嘴,说:“哎呀,就像俺真要死了似的,俺还不到走的时候呢。”
牛得海说:“好啦,刚才她还喝了一大碗米汤哩。”
杨福绽开了笑脸,又点头又拱手地说:“谢天谢地呀,人若不到寿,总是死不了的。”
孟仙儿见了却暗自吃惊,心想,俺这大半辈子经着的也不少了,压根儿没见到人病到这份上又好模好样地坐起来的。莫不是回光返照不成?于是,他便依据辛亥年五月初四戌时起卦,上卦为巽,下卦为坤,得乾宫“风地观”卦。从卦象上断之,五月建午火旺为火克金之象,一克也;二爻官鬼发动变卦为离宫“风水涣”卦,化离火回头克,二克也;杨孙氏本命为金,又遇巳火旺爻发动,三克也此卦乃大凶之兆矣。
他相摸半天,一直没言语,这会儿又诊过一回脉,磨身将杨福扯到外屋,神道道地说:“记着,初五是个坎儿,千万千万别大意呀。”
杨福听了,忽拉想起杨孙氏曾说的“熬过今年五月节,也熬不过明年的五月节”的话来,心就收得紧紧的。
小望儿c小起儿见他们回来,以为大姐也回来了,就不顾大人们说话,跑到外边去找,可找了半天不见影,问道:“爹,俺大姐咋没回来呢?”
杨福心烦,横道:“粘啥牙,她死啦!”他一句话,惹得杨孙氏潸潸落下泪来。
杨孙氏虽茶米能进了,也说了不少的话,而且将家中里里外外的事一应交代得清清楚楚的。惟独一宗事,就是小盼儿自打去年上秋出走,直到今儿也没见面,叫她牵肠挂肚的。
初五这日,大家伙果真在意起来。韩高丽c牛得海和几个上了年岁的一直陪到半夜,连老牛婆子也一直披着夹袄在院子里转悠着。杨福往屋里让她几回,她却说啥不好意思进的。待鸡叫二遍光景,杨孙氏仍好人一般坐在炕当腰儿,除一提及小盼儿就落泪外没啥异常,哪里会死的?
于是,众人便开始骂起孟仙儿来,说他整天尽扯犊子,尽弄这些“四旧”的玩意儿糊弄人,纯属迷信头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