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跟蒋汇东回南京的时候,荣小白特想去向打听一下戴佳的近况,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得了口。
如果戴佳过得好,他应该高兴,却又高兴得很别扭;如果她过得不好,他应该心疼,却又没有什么办法。现在他反而不去在意戴佳是否会顺从家人的意愿,与徐泽霖共结连理,只要她过得幸福,他别扭就别扭着吧,反正总有一天会习惯的。如今荣小白高瞻远瞩,卧薪尝胆,无非是希望多年以后荣小小白不再重蹈父亲的覆辙。
偶尔他们三人出来小聚时北北也会不经意地提到戴佳,却又看见蒋汇东的眼神提示,只得收口。荣小白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无非是不想揭他的伤疤,但他仍然不客气地在心底诅咒蒋汇东:,你让她多讲两句会死么?不过这样也好,广闭言路,他可以耳不闻为净,一头埋进沙子里,做一只快乐的驼鸟。
努努正在做出国的准备,她对前途一无所知,紧张得一塌糊涂,揪住荣小白的衣角问道,那边有人欺负我怎么办,听说那边法律允许藏枪,我可以去买把枪么?
你买枪干嘛?
防身啊,我又不会武功!
你多学点那边的法律,到时候用法律做武器啊。
努努仰脸望着小白,鼻翼微微地动了一下,委屈地嘀咕道,我都已经被人家打死了,怎么拿这个法律武器嘛
荣小白十分无语。决定这段时间教她一点起码的生活自理能力,比如简单的烹饪,普通伤病的处理,电器的使用。当他带她走进住所的厨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努努连煤气罐的阀门都不敢去拧,认为这玩意儿和炸弹没有什么区别。经过多次说服教育,她终于答应尝试一下。当她拧开阀门,荣小白看见她那张小脸如同纸片一般煞白。
之后的教程更为惨烈,荣小白教她怎样烹炒肉类,努努实践操作的时候却跟投手雷似的,东西刚离手,人却立即尖叫着跳开。锅里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声响,油星飞溅起来,那场面相当热闹。出于生命安全的考虑,荣小白决定放弃赶鸭子上架的想法。改教其他更简单的内容,诸如煮面条,拌面条,熬小米粥之类。这些倒是让她很感兴趣,特别是调制配料的时候,她满脸欣喜,抱着大花碗站在一堆调味品面前。默念着,酱油。荤油,麻油,还有一把小葱花。
荣小白不太清楚自己这样做究竟会有多大的意义,只是希望她到了异国他乡后遇到的麻烦少一些。早点适应新的生活。他将努努送回那栋学校公寓楼,一直看她娇小的身影沉默在昏暗的楼道中,而后一直等到四楼那盏窗户在一片漆黑中突兀地亮起,这才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他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见努努一脸灿烂地说要去远行,而后场景一下子变幻成一片阴沉的大海,海边停着一艘沥青色的潜水艇,他眼睁睁地看着努努走进去。而后那艘庞然大物幽幽地潜入波涛之中。
此时的临家饭店正由戴佳全面掌管。戴妈妈则置身事外,期待哪一天女儿能够明事理。识大体。如今荣小白已经知趣地败退,事情变得简单很多,戴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总有一天会接受她的安排。戴妈妈不太明白现在的孩子为什么不知好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荣小白与徐泽霖之间孰优孰劣,女儿却始终执迷不悟。感情归感情,婚姻归婚姻,两者虽然不可分割,但是不能混为一谈,她实在不愿意看见戴佳奔向一场没有物质保障的婚姻中。
戴佳现在心无旁骛,花了两天时间才熟悉临家饭店现在的经营状况,惊喜地现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糟糕。虽然每个月几乎入不敷出,但是主要原因是每个月各企事业单位积欠下来的白条,倘若年底只要能够结算七成,结清徐泽霖的债务基本不成问题。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改变账面上的亏损状态,如何让债务的雪团停止滚动。
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