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随项镜离走进主殿,正伏案批阅奏折的年轻皇帝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镜离来了。”
“臣弟项镜离给皇兄请安。”
“起来吧。”项渊清放下笔,从龙案后面走出来,“今天出奇的热,你还大老远折腾来请安,实在是辛苦了。”
项镜离谦和地笑道:“给皇兄请安是头等大事,臣弟自然是不敢怠慢。臣弟还要恭喜皇兄,喜纳宣嫔,盼望皇兄能早日得一龙嗣,实我平朝之大幸。”
纸鸢的眉头微动了动,她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之前一直站在一旁连头也不敢抬,现在终于鼓起勇气,悄悄抬眼看他。
现在的项渊清和之前比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不同,或许就是眉宇之中意气风发的气势更浓烈些,毕竟刚继位也才一年的光景,对于处理朝政依然抱着极大的热情,充满了朝气。不比两年后,大小琐事悉数操心,略显疲态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项渊清,正是最好看的时候。
项氏一族相貌上最大的特点,便是眼窝要比旁人深陷些,显得一双眼睛大且深邃,犹如寒星深潭轻而易举就能俘获人心。她过去常对着他的眼睛发呆,看得他忍不住伸手遮她的眼。
“如儿,你不要总是这么看着朕。”
“为什么?皇上的眼睛,臣妾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那你晚上再。”
她偏偏淘气地不听他的话,等到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她往怀里拉,她却像只蝴蝶轻巧地飞走:“臣妾还是不打扰皇上看书了,臣妾去弄点点心来。”
然后,就听得他哑声道:“如儿,你连朕都敢撩。”
她就吃吃地笑:“还请皇上恕了臣妾无礼的罪。”
那样的时光,如此美妙,每一天都让她的心里充满了期许与欢笑。
纸鸢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呆呆看了项渊清许久。
石逸小声在旁边咳嗽:“咳咳。”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一手在她背后紧紧拧了一下。
“嘶。”她痛地低呼了一声,这才发现,项渊清和项镜离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察觉到自己失态,慌忙跪下:“奴婢一时走神,还请皇上恕罪。”
项渊清微皱着眉,看了项镜离一眼:“这人是四弟宫里的新人?”
“回皇兄,是前两天刚分来的。”
项渊清若有所思:“内务府前些日子分派新人了吗?怎么没有上报给朕。”
“是臣弟身边正好缺一个伺候的宫女,就让石逸去跟王总管要了个人。”项镜离解释。
皇帝的眼睛又看了看纸鸢:“模样有些笨拙,恐怕不会照顾主子,朕做主给四弟换一个吧。”
项镜离没说话,纸鸢心中一紧,连忙道:“是奴婢第一次得见圣威,失了分寸,还请皇上宽恕奴婢。”
她跪在地上,感觉那一束目光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落在她头上,她后背挺得直直的,大气都不敢出。
项渊清仔细分辨了一下:“你这声音有些耳熟。”
纸鸢感觉皮肤泛起一丝冷意,那个人正凝着自己,带着审视和怀疑。
糟糕。她压低声线,将字一个一个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这是奴婢第一次面见圣上,想必是与之前侍奉过的哪位姐姐相像吧。”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项渊清要她抬头,纵使她换了打扮,可是也掩盖不了五官之下一样的神态。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时,听得清朗的声音缓慢道:“说到底,还是臣弟缺乏管束,导致这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臣弟回去定然好好责罚,绝不手软。皇兄,请息怒。”
项渊清见项镜离求情,也不想过多追究,便点点头:“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