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日一落尽,天空便开始刮起大风雪。
送走凌桦和水格格後,知罗便抱病下床,著上整齐衣衫,背著陆老爷和陆夫人出府,命车夫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勒郡王府。
她带著柳丫头,要去找善敏理论!
可当她抵达勒郡王府时,才赫然发现今天是勒郡王爷五十寿诞的日子,府里设宴请客,灯火通明,宾客云集。
「小姐,今天好像时机不对耶,您要兴师问罪,要不要择日再来?」柳丫头伸长脖子,打量一番後,觉得还是打道回府比较恰当。
「择期不如撞日,就选今天!」知罗眼神坚决,决定了就不改变主意,迈步进府。
一进王府,果然就见婢女、下人们不停将美酒佳肴往宴客桌上送,堂会上「拾玉镯」的戏码如火如茶地演著,霓彩舞衣起伏挥动,莺语流滑,高低粗细,绝妙非凡,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再来一出『连环套』!」戏演完一出又一出。
「我觉得『红鸶喜』比较好看。」柳丫头看糊涂了,忘了来王府的目的,一个劲儿地发表高见,惹来知罗的一记白眼。
「你那么喜欢看,要不要我直接把你卖给戏班子?」
柳丫头大惊失色。「不要、不要!我要一辈子待在小姐身边!」
「还不快找人问善敏的下落?」知罗怏然不乐地下令,划破吵嚷的戏曲声。
「是!」
柳丫头连忙找人去,打从小姐从凌桦格格那里得知自己的名声因善敏贝勒而一落千丈後,心情就郁结到现在,动辄怒气冲天,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连她这最了解她、最亲近她的贴身婢女,也不敢在此时冒犯她,由此可见她肚子里的火究竟烧得有多旺。
「小哥,借问一下,不晓得在哪里能找到善敏贝勃?」柳丫头拦下一名端菜的下人。
下人将柳丫头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再瞧瞧她身後的小姐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断定她们十成十也是受邀的宾客,大概是要找贝勒爷寒暄,便没防备的说:「贝勒爷刚回自己的院落了!」
「是吗?他的院落怎么走?」
下人顺势往东面一指。
「你们从那里走,见到一大片湖时,往右拐弯,之後看到垂花门再往左直走,然後看到一条长廊,上了长廊一直走到底是一座崭新的院落,那就是贝勒爷的院落
「往右、往左、直走、看到长廊,长廊直走到底,看到一座崭新的院落,那就是贝勒爷的院落了。」柳丫头数著指头念念有词的重复,然後转向知罗,笑逐颜开地说:「小姐,问到了,咱们走吧!」
「欵欵欵,对了,贝勒爷因为被玩笑地灌了几杯,不胜酒力所以回房休息,可能已经睡下了,你们确定要去找他吗?」
下人在她们身後「欵」不停。
唯两人忙著复习他那些向左、向右、向前又向後的复杂路径指示,完全充耳下闻。
「长廊的尽头是崭新的院落,到了,小姐,就是这里了。」
柳丫头跨过一道圆月门,眼前果真是一处幽僻静谧的院落。
荷池一方,厢房一处,花厅一所,格局简单得令人讶异。
照理说,院落里应该有一、两名下人留守,以便随时供主子召唤,但放眼望去,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要嘛,就是下人们也吃饭沾喜气去了;要嘛,就是堂会戏太吸引人,下人冒著挨骂的危险,溜去看戏:再不然,就是寿宴大小事实在太忙,全被叫去帮忙。毕竟,这一路上根本不见其他人影,任由她们直捣黄龙,杀进内院来。
知罗蹙著眉心踏上覆著白雪的石道,穿过湖山假石,很快抵达厢房的门口。
「小姐,需不需要我先敲门替您传达?」柳丫头跟著拾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