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无双拜会四海之事,大夥儿默契十足,自然没向窦大海透露一句。
只是乍见窦盼紫的刚刀竟失而复得,他老大一边扒饭、一边提出心中疑问,窦盼紫支吾其词半天答不出来,窦来弟却笑咪咪地丢出一句话——
「阿紫的刚刀刀柄上刻著『四海窦四』,依阿爹和四海在江湖上的名气,谁拾到这柄刀,还不知要送回这儿来吗?」
「呵呵呵,对对对!」窦大海猛点头,好几颗饭粒黏在落腮胡上,冲著窦盼紫道:「人家帮你把刀送来,可要好好酬谢人家啊?」
「唔……」窦盼紫脸红了红,夹来一块猪脚用力咬下。
「有,她谢过了,都不知多有礼呢。」云姨盛来一碗汤,秀气喝著。「本来还想留下那人一起用膳,可是担心姊夫会不高兴。」
「咱儿干嘛不高兴?!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他还专程把阿紫的刀送来,这样的好朋友一起坐下来喝酒畅谈,咱儿高兴都来不及哩!」
「是嘛?」云姨浅笑,「那好,下回若有机会,我便替姊夫留他下来。」
「如此甚好。呵呵呵……要是他有酒量、有酒胆,咱儿就同他乾上几坛佳酿,这才真正痛快哩!」
窦盼紫掀了掀唇欲开口,桌底下一只柔荑暗暗伸靠过来,在她大腿上用力一掐。
「嘶啊——」
「怎麽啦?阿紫?」窦大海扒饭的动作一停。
「没、没事。」呜……痛啦……
云姨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汤,「对,没事,乖乖吃饭就没事了。」
☆ ☆ ☆
晚膳过後,窦盼紫点燃房里灯火,将刚刀抽出刀鞘,静静地凝视著。
她握住刀柄,劲力陡出,刀与手臂成一直线,那锐利的锋芒在火光下摇曳,寒光隐隐。
离开她掌握的这段时间,看得出来这刚刀仍被妥善保管著。
房里有些闷,她头一甩,将刀还鞘,接著推开房门踏出,步进後院小小的天井下,在廊下的台阶上曲膝而坐。
「阿紫……」
她循声调头,见窦德男也推开自己的房门,探出小小头颅。
「什麽事?」她问。
「你心里还在不畅快吗?是不是……还在生关家二爷的气?唉,他人挺好的,有义气又精明,你和他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窦盼紫神情微僵,口气也僵,「为什麽你们老帮著他说话?」
「因为是你误会人家了嘛。」
「我哪有?!」
「唉唉,再不说真要憋死了。」
窦德男跨出房门,一屁股挤到她身边,「你老是骂二爷阴险恶劣,还把上回悦来客栈火烧船的意外算在人家头上,实在很不对耶。」
「他本来就是。他、他还跳上船阻止我救火,还把我抛进江里,你我亲眼所见,他是存心要四海出丑的,我哪儿错怪他了?!」
「错、错、错!错得没边儿啦。」窦德男挥动著双手加强效果,急急又道:「他跳上船阻止你,是因为火势太大,你硬是不肯撤离,那时想救你,把你抛进江里是最快的方法呀。」
窦盼紫清亮的眼瞪得好圆好大,瞬也不瞬地望住她。
对关无双早有先入为主的看法,更有太多的冲突横在两人之间,对於窦德男的说法,她一下子没办法完全接受。
窦德男鼓著腮帮子继续道——
「他把你丢进江里,自己却没跟著撤离,当时火舌都窜到船板和篷子上了,眼看整艘船连带著货都将付之一炬,他想也没想,抽出那把什麽青玉刀的一直砍砍砍,眨眼间便毁去篷船,把整批药材货拖进水里。」
说到这儿,她小脸无比钦羡,一拳击在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