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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你会安排一个合理结局吗?”

    “我会挣扎着努力完成。”

    “口气像东洋人。”

    我握住她的手。

    “自修,你对杏子坞的生意可有兴趣?”

    我据实说:“我只爱写作,对其他事视作苦差。”心中不禁生了歉意。

    “能够找到终身喜欢的工作,十分幸运。”

    我点点头。

    “那么,杏子坞只好交给下属打理了。”

    “姑妈,病可以慢慢医。”

    她吁出一口气,“自修,替我照顾元立。”

    “元立已经长大,十分独立。”

    她靠在椅垫上,“我常常梦见他,小小婴儿,站在我面前,看看我笑,总是赤着小脚。”

    我心酸,“那不是他,他一直获得最好的照顾。”

    姑妈别过了脸,低声说:“一直以为时间可以酱治一切创伤,对我来说,岁月却更加突出伤痕。”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自修,你可信海枯石烂?”

    我苦笑,摇摇头,“永不。”

    “那么,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快乐时光,享受过也不枉一生。”

    未料到姑妈深深受到震荡,“呵,”她说:“自修,我愿跟你学习。”

    千万别奢望良辰美景可持续一生一世,这是根本没有可能发生的事,一定会得失望。

    看护进来了。

    我抬头,“我们还想多说一会。”

    看护微笑,“难得你同长辈有说不尽的话。”

    我说:“长辈?不是,我觉得你像我姐妹。”

    “自修,你何等强壮。”

    “有时也在半夜烦得哭起来,不过,知道所有问题都得靠自已双手解决。”

    “不觉累?”

    “休息过后再来,至于心灵,靠一口真气撑着。”

    “多好。”

    “我改天再来。”

    “我或许会回美国休养。”

    “在哪一州,总来得到,难不倒我。”

    “圣他蒙尼加或圣他菲吧。”

    “你一唤我就出现。”

    “自修,难得你我投缘。”

    看护再三示意,我退下。

    元立迎上来,黯然不语。

    我轻轻说:“她那颗破碎的心始终未愈。”

    元立点点头。

    “她已不大记得伤害她的是什么人,也不想复仇,但那伤痕长存。”

    “她有无告诉你那赤足幼婴的梦?”

    “她苦苦思忆你。”

    “可是我在屋内也穿著鞋子,我从未试过鞋脱袜甩。”

    “那是噩梦,不必细究。”

    “可怜的母亲。”

    “这段日子,好好陪伴她,补偿以往失落。”

    “我将追随她到天涯海角,自修,你呢?”

    “我?”我需要工作,我有心无力。

    “是,你,跟我一起,我们找一间小白屋,住在母亲旁边,不用陪伴她的时候,一起学西班牙文。”

    我笑了,对他来说,要做就做,再简单没有。

    “自修,写作在哪裹不一样呢,说不定有更多新题材。”

    我坦白地说:“我只能负担一个家,我不能买掉房子四处游荡。”

    “我怎会要求你那样做,我可以负担你的生活。”

    “呀,”我摇摇食指,“那是今日女性再也不能犯的错误,我不会接受你的馈赠,杏友姑妈为了区区一笔生活费,失去她一生至宝贵的自尊。”

    元立愕然,从前,大抵没有人拒绝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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