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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上处女

    我醒的时候是在我的房间里。太阳已经升上天顶,房间里又亮又热,让人受不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件东西,是被扯下扔在房中间的窗帘。这时,夜里的事情开始模模糊糊地浮上我的脑际。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很难受。我的智力衰退了。我的记忆力好象被堵塞了。“我和猎豹出去了。这是肯定的。我食指上的红印证明了我曾用力拉住它的带子,我的膝盖上还沾着灰尘。的确,我曾沿墙爬过一阵。在白衣图阿雷格人玩骰子的大厅里,在希拉姆王扑过去的时候。后来呢?啊,对了,莫朗日和昂蒂内阿……后来呢?……”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想不起来的什么事情。

    我感到浑身不适。我本来想回忆起来,但是,我觉得我害怕回忆起来;我还从来也没有体验到比这更痛苦的矛盾。

    “从这里到昂蒂内阿的房间有很长一段路。他们把我送回来的时候,我一定是睡得死死地,因为他们最后还是把我送了回来,好让我什么也觉察不到!”

    “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吧,”我自言自语道,“这里热死了,我要发疯了。”

    我要见人,随便什么人。我机械地朝图书室走去。

    我发现勒麦日先生欣喜若狂。教授正在撕开一个缝得很仔细的大包裹,包皮是棕色的。

    “您来得正好,亲爱的先生,”他看见我进去,喊道,“杂志刚到。”

    他心急火燎地忙着。现在,从包裹的一侧哗地流出一些书来,蓝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橙红色的。

    “啊,啊,还好,还好,”他高兴得跳了起来,“还不太晚,这是10月15日的。要是表扬这个好样的阿莫尔的话,我投他一票。”

    他的愉快也传给了我。

    “这是的黎波里的那位可敬的土耳其商人,他同意给我们订阅两个大陆的所有有趣的杂志。他经过拉达麦斯送出去,送到哪儿他并不太关心。这是法国杂志。”

    勒麦日先生兴奋地浏览着目录。

    “国内政治:弗朗西·夏尔姆、阿那托尔·勒鲁瓦—博里约、多松维尔诺先生关于沙皇巴黎之行的文章、瞧,达弗奈尔先生关于中世纪的工资的一篇文章。现在是诗了,青年诗人费尔南·格莱克、爱德蒙·哈罗古尔的诗。啊!亨利·德·卡斯特里先生关于伊斯兰的书的一篇概述。这可能更有意思……亲爱的先生,别客气啊,什么东西对您合适,您就拿吧。”

    快乐使人变得可爱了,而勒麦日先生的确是快乐得发狂了。

    从窗户吹进来一点儿微风。我走近栏杆,俯在上面,开始翻一本《两世界杂志》。

    我并不读,只是翻到,两眼时而看着爬满了黑色的小字的纸,时而看着落日下泛着淡红色、发出干裂声的多石的盆地。

    突然,我的注意力开始集中了。一种奇特的对应在文章与风景之间建立起来了。

    “在我们头上,空中的天只剩下几抹轻痕,宛如烧尽的木柴留下的些许白灰。太阳照红了山的峰巅,使其庄严的轮廓线凸进碧空。一种巨大的忧郁和温柔从上面倾泻进荒僻的盆地,仿佛一种神奇的浆液倾入深深的杯爵①……”

    我狂热地翻过几页,似乎我的思想开始清晰了。

    在我身后,勒麦日先生正在专心阅读一本杂志,嘴里嘟嘟囔囔,越读越生气。

    我继续读我的。

    ①贝加百列·邓南遮《岩上处女》,载1896年10月15日《而世界杂志》,第67页及其它一些地方。——原注

    “在我们脚下,在一片耀眼的光亮中,处处展现出一派绝美的景象。一列山脉荒凉贫瘠,一直到最高的山顶都是纤毫毕露,一目了然,象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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