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d-el-khouf!”他小声地说。
“他说什么?”莫期日问,他看见了他的举动。
“Blad-el-khouf。这里是恐怖之国。阿拉伯人就是这样称呼霍加尔高原的。”
布—杰玛又回到一边坐下了,让我们吃饭。他蹲着,开始吃几片留给自己的生菜叶子。
艾格—昂杜恩一动不动。
突然,图阿雷格人站起来了。西边的太阳只剩一个火点了。我们看见艾格—昂杜恩走近水泉,把蓝色的斗篷铺在地上,跪下了。
“我没想到图阿雷格人是这样尊重穆斯林的传统,”莫朗日说。
“我也没想到,”我出神地说。
此时此刻,我顾不上惊讶,我有别的事要干。
“布—杰玛,”我叫他。
同时,我望着艾格—昂杜恩。他面对西方,沉浸在祷告中,似乎一点儿也没注意我。他正匍匐在地,我又叫了一声,声音大了些。
“布—杰玛,跟我到我的骆驼那儿去,我要在皮套里拿点东西。”
艾格—昂杜恩一直跪着,缓慢地、庄重地、喃喃作着祷告。
布—杰玛没有动。
回答我的只是一阵低沉的呻吟声。
莫朗日和我一跃而起,跑到向导跟前。艾格—昂杜恩也同时到了。
沙昂巴人闭着眼睛,手脚已经冷了,只是在莫朗日的怀抱里嘶哑地喘息着。我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艾格—昂杜恩抓住另一只。我们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猜想,理解……
突然,艾格—昂杜恩跳了起来。他刚看见那个可怜的、凹凸不平的饭盒,一分钟之前阿拉伯人还夹在膝间,现在翻扣在地上。
他拿起来,放在一边,一片一片地检查还剩下的生菜叶,发出一声沙哑的惊呼。
“得,”莫朗日小声说,“在这一位身边,现在他该发疯了。”
我盯着艾格—昂杜恩,他不说话,飞快地跑向放着我们的餐具的那块石头,旋即回到我们身边,拿着一盘我们还未动过的生菜。
这时,他从布—杰玛的饭盒中拿出一片绿叶,那叶子肥厚宽大,颜色暗淡,把它和从我们的菜里拿出的一片叶子并在一起。
“Afahlehle!”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我周身一震,莫朗日也是如此,原来这就是阿发赫勒赫雷,撒哈拉阿拉伯人的天仙子①,使弗拉泰尔斯考察团的一部分人丧生的可怕植物,比图阿雷格人的武器更迅速、更保险。
现在,艾格—昂杜恩站在那儿。他的高大的身影在突然变成淡紫色的天空上映出黑色的轮廓。他望着我们。
我们热心地照料着不幸的向导。
“阿发赫勒赫雷,”图阿雷格人一边说一边摇头。
布—杰玛在半夜里死了,再也没有恢复知觉。
①剧毒植物。图阿雷格人即用此种植物毒杀弗拉泰尔斯探险队中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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