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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

    一会儿馈神大典,他这主礼之人可得沐浴净身。

    “看你睡饱,眼不红脸不肿了,我开心嘛!”捧了毛巾跟来,还有豆粉。

    本以为找到丰岛,望江关可以轻松些,谁知这两年不但议堂上越吵越凶,头人们不分节候私下约谈的情况也变多了,整日里飞鸽满天,烦不胜烦。

    瞧他,明明昨日才从海上北返,今天开始又是望家寨馈神大典,届时望家九村轮流献祭,他明着得寨南寨北四处奔波,暗地等着却是更多地方协商、政治输送,匆匆然,又是半月不得休息。

    “多心丫头,”他啐她,目光含笑。“让我睡了这么久,没人找来吗?”

    “有啊……”她从不诳他。

    “透早,任爷爷便来跟你辞别,说是不想对着祭典人吵,打算和居明爷爷一同到鲸岛上逍遥几天,”掰着手指,如实数来:“后来太叔公、矿村头人、告大娘、望天阔、海爷爷……都来找过,我说你和任爷爷去了居明爷爷那儿,正午大典前必定赶回,他们就都说那大典上见也好没啥要紧,一个个走了。”

    望江关失笑,好一招收放无痕的“顺水推舟”,东霖没了这鬼才多端的无艳公主,怪不得这些年撑来辛苦。

    “对了,铮姊也找过你。”她帮他解发,一股股拆卸梳开。

    望家男子不似东霖有半披散发之风,总是结辫盘实,再用素冠系好。

    “铮铮?”望江关漱口净脸的动作顿了顿。

    “是啊,她说大典前你若得空,便请到“老地方”会她。”闲话随脱,她说着浑不在意,取了豆粉和水,轻柔柔抹上他发。“你这头发可以和我木兰皇姐比美呢,几年前我看过一次,又直又亮,菡姐儿偷带我在夜里御风飞行时见到的!”

    “想家了吗,菂菂?”心思飞快一转,望江关挑了最直觉的问。

    大典当前,铮铮那头势必是赶不及了,顶多接下几日,做主人的多用心,尽力让宾客尽欢、不生嫌隙便行。

    “家?”她笑:“我在家啊,想什么?”

    “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待在望家寨?”太愕然,来不及察觉心底过喜。

    妲己呢?西岛呢?东霖呢?公主呢?说到底,他们不过相依四年……

    可那熟稔却似大半人生,连他也不由得怔忡惘然。

    “等你真准备赶我时再说啰……”还笑着,她汲了筒清水放好。“剩下,你就脱了衣服安心洗吧,我去煮饭,保证不偷看。”调皮转开,脑中想的全是前几回梦里故意闹他的好玩模样。

    原来,她偶尔在夜里遇到的丰儿,都是望江关不自觉的梦。

    苦哈哈居多,小时候的他真没几天快乐。

    虚掩柴门,她淘米洗菜。

    水声哗哗,一同屋后。

    ※       ※       ※

    伏暑天闷,“馈神祭”进行几日,平时防守甚严的望家寨难得洞开。

    多年来“有无湾”的“望家港”在国际间打出名号,传统上以追思礼祭为主的馈神习惯也渐渐掺上不同精神。海上陆上,闹哄哄挤进人潮,观礼有之,商贸更甚。

    这早,望江关等人依俗前往“玥池”祭祖。

    嵢稂山系唯一隘口,也是“望苗大战”结束之地。

    当年,望江关的父亲以一当关,死守着让余将残兵卷逃回来。

    打竹板,说风凉,想我年少走四方

    走四方,多荒唐,望家老寨得称王

    得称王,为安邦,年湮代远渐不详

    渐不详,亦无妨,有我老汉絮絮张

    絮絮张,沸汤汤,流言漫漫定难匡

    定难匡,便遭殃,谁……

    “怪了,那人在屋外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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