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听清楚。请坐下来吧,先生。”
有点惊恐、有点被动地坐了下来。公孙祈真尽头狂跳着却不知自己心跳些什么,而冷汗已经爬满了背脊。
少女的态度依旧轻松自在,像是要和他讨论谁家儿子打算娶谁家女儿,婚礼如何筹办之类的赤罕风俗:“我啊,和舒兰姐姐只见过那一次面。不过我想我是懂她的,就像她懂我一样。
“虽然我永远不会像她喜欢一个人那样地去喜欢谁,可是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用什么手段都可以,这一点绝对是一样的。”沉思着说完之后,她望向公孙祈真:“舒兰姐姐喜欢的,是你在帐里见到的那个人。而你在帐里见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赤罕人。”
张嘴想要争辩,书生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开不了口。
“撒蓝说过你到北鹰这么多年,除了赤罕人的领土哪里也没去过。就算你是通译,来来去去见过不少异族人,但这其中与你称得上有交情的,可说是一个也没有。”望着他的那双眼,清冷净澈犹如天鹰山脉之水,流动着思绪,却完全无法捕捉与预估:“若说是赤罕人嘛,桑耶就不会在赛场上搏命,而是去找对方大打一架了。”
“是……是吗……”公孙祈真苦笑着,心底的寒意更甚以往。眼前这个看来娇弱可人的少女,究竟知道了多少?她又会做什么?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么,帐里的人究竟是谁呢?”少女一派天真地仰头数了起来:“西极人?你又没去过西。天鹰山脉以北、或是白苗、西岛人?太不可能了,何况你也不该认识。那么,还剩下哪里呢?”说着笑了一笑,她望着公孙祈真轻轻一叹:“先生,见到东霖故人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这是好事啊!”
瞬间慌了手脚,书生讷讷不成言。还没能张口,又被少女抢了话头接下去:“所以,那个东霖人想必正如你所说,‘不是普通人’吧……先生。”
脸色一青,公孙祈真几乎要弹跳起来,少女则抓着,长声吁了一口气:“撒蓝叫我别管,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呢,所以我又拜托鲁耶古家那位消息灵通的大娘帮我去问问。她说,这龙城里头,除了你和右贤王庭里有几位东霖来投诚的官儿,没有别的东霖人了。可是若是大家都知道的东霖人,先生你瞒着我们做什么?
“这么一想不是更糟糕吗?”少女叹息:“若是一个没人知道他存在的东霖人,而且还不是‘普通人’,他为什么会在龙城?他怎么到龙城,又来龙城做什么呢?东霖那儿变了天,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上任的是皇帝。底下的人岂有不忙着建功让皇帝留下印象的道理?”
说到这儿,她笑盈盈地望着公孙祈真,眼神却凌厉无匹:“先生,快点告诉我,你见到谁了?”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滚落,书生却浑然不觉,少女再逼一步:
“先生,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东霖人,那也无妨,可若是为此害了赤罕人……”刷地一声抽出她那日拿回放在卧铺旁的弯刀,凛然的杀气冷冽:
“我就要你的命。”
“害、害了赤罕人?”公孙祈真几乎是惊慌起来:“不、不会的,他、他说他是来找我,只是来找我回去……”
持刀的态势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少女依旧神情冰冷:“他是谁?”
知道自己说溜了嘴,书生长叹一声:
“他……是我的族弟。当年我辞官而去孤身远赴北鹰,未留只字片语。家严为此大怒,将我逐出公孙世家;家慈则因此生了心病,五年前终于辞世。而我身在北鹰,对此事丝毫不知,竟然也未能回乡奔丧……一年前,家严也已……他是为了传达这样的消息,特别来找我的……”
“没这么简单吧,先生。”少女笑了一笑:“又不是情人被皇帝老子抢了,这种事他派人来也可以,何必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