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预定那般,两天后,左、右贤王各处带着选定的精锐士兵出发。两人得到的资讯相同,要怎么利用这些资讯深入敌境,歼灭敌人,就看各人的手腕。
除了左右贤王本身,长老们还准许他们带着一位副手,以防此次行动出了意外,却无人能够通报或是带着伤兵回来。右贤王的副手是他的妻子,能被“狼母”承认的儿媳自然不是弱者。而撒蓝兀儿的副手就是桑耶。
“别以为你打断我两根肋骨我就成了不济事的劣马!”对着表弟抱以老拳,当成赛场上的回礼;骨都侯裹着伤布,音节依然铿锵有力:“我要跟着你去!”
桑耶的积极固然有部份原因是出自于两人之间的情谊,以及长年以来对于让撒蓝兀儿继位的心愿。但是更真实的原因,撒蓝兀儿和桑耶一样清楚。他默默地承受了桑耶的拳头,只在他打算再揍上第三拳的时候笑着挡住:“把你的拳头留给战场,桑耶。”
“契!”骨都侯忿忿收手,转头离开时抛下了一句:“我很生那个丫头的气,不过,帮我谢谢她。”
回答的声音带笑:“好。”
两百名精锐士兵经过一番整备,便卷起了黄沙消失在滚滚大漠之中。这一去要多久、谁能活着回来都没有定数,赤罕人或许会得到一个威势震慑南风全境的强大单于,但也可能同时失去两个优秀的领导者。
“赤罕人真是敢赌。”目送着渐行渐远的军旅,少女喃喃自语:“要是撒蓝或右贤王都死了,单于位要交给谁?”
“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公孙祈真在她身后低低回答:“若真是有什么不幸……单于的儿子原也不只他们两位。”
“你是说,反正剩下的家伙资质都差不多,随便挑哪个都一样?”翻个白眼,少女咕哝着又加了一句:“开什么玩笑,真要这样我就得赶快收拾一下准备走人了。没前途的国家有什么好待的?”
“什么?”
“没事。”泰然自若地笑了一笑,她回眸打量起公孙祈真——自到龙城之后,书生的表现便颇为失常。自那日被她唬去跟在桑耶背后,书生更是显得有些精神不济。素来注重仪容外表的男人,竟让须髭浮了满脸。
甚至,在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打量了这么久之后,书生都没有发现,销着愁眉,依旧陷在沉思之中。
敛眉略略思考了一会,少女再次望向已经看不见人影的黄沙彼端。
少见的沉默反而让公孙祈真回过神来,他寻找少女的身影,才发现她已经一个人缓缓踱下小丘,走向左贤王的帐篷。书生连忙跟上,往后的日子左贤王不在,出发前撒蓝兀儿已经特别拜托他要好好看紧少女,免得她又出事。
直到走进了帐内,书生也已跟入,才发现她连帐里的家奴都屏走了,帐子里只剩他与她的情况其实很常见,但不知为何,书生想起那日见到故人的场面和舒兰公主的态度,突地觉得喉头哽上一块。
“先生,撒蓝说要把龙城交给我。”
“呃?啊,啊啊,那、那很好啊!”有些茫然地接了口,待意识到她的话中意义,公孙祈真喜形于色:
“你们莫非……真的……”
“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少女歪着头,往卧铺盘腿一坐:“只是,我心里有事烦得紧。”
“啊?”书生倒是惊讶。知道少女几乎不对自己谈什么烦恼,这一句话反倒让他心里微微暖了起来:“阿奴,若是我可以帮忙,你不妨说来听听。”
瞅着他看了一会,少女托腮偏头:“老实说呢,先生。那天我说舒兰姐姐喜欢的,就是你见到的那个人,原本是胡诌的。
“但是瞧桑耶的样子、瞧你的样子……我好像是诌对了。”少女缓缓地放下手,正视着男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你必须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