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尘斜睥着他,忍不住调侃道:“什么官商相辅,我看是官商勾结才对吧?”
“邑尘;”顺心佯装要抗议。
邑尘连忙摆手道:“好,好,不踩你痛处就是了嘛,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爹要如意依他所言约为一封信去规劝信祥,说年轻人一时胡涂难免, 只要不错到底,随时都可以改正,什么“贵不贰过”、“回头是岸”啦,说了一大堆; 这下换如意忍不住了,也不说她肯不肯照爹的意思去做,便先指大娘无权私自拆看她的 信,说那是极之没有礼貌、没有教养的行为,就像当街胡乱剥人衣服一样,丢脸出丑的 绝不是被迫袒身裸体的人,而是那不注重他人隐私者。”
听到这里,邑尘早已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说如意这话是不是故意的?
是她声东里西,藉以转移令尊封信祥这注意力的办法?”
顺心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接下来客店便是一片呼天抢地 声,大娘扑上去想打如意,爹爹不准她动手,结果她那一巴掌竟打到了本想过来劝架的 大嫂脸上,然后……”他苦笑着摇头叹道:“你不会是其的想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混乱 ,一言以蔽之--惨不忍睹;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之后,我爹就判如意为罪魁裯首, 罚她一个月不准出门。”
“那信呢?”
“一样得写啊,不过如意可“斟酌”行之,只要记得把他老人家的意思传达到了就 成。”
邑麈抿着唇直笑。“有时我儿得令尊近算是位中规中矩的好官,至少他不会搜竭人 民的膏血来供自身骄奢淫佚,比那些如狼似大的贪官污吏要好得大多了。”
“但在朝廷已然腐败的此刻,光是做一个中规中矩、奉公守法的好官,已不足以振 兴时势,不足以安置贫苦不是吗?”
“顺心,”邑尘婉言道:“你又要辜负你的名字了,革命大业岂是一朝一夕可成之 事,我们既有心技人,就要有身当百难之街,为举世所非笑唾骂的觉悟,纵使一败再败 ,亦要继续冒险猛进;先让你的心平顺下来,你所做的事也才会有顺心的一日,对不? ”
顺心不免有些羞惭的说:“邑尘,有时我觉得革命阵营内的女同志们,不论韧性、 耐力、细心都要比我们强大多了,你不就一向比我冷静得多。”
“少棒我了,此事需要大家群策群力,互补其短,这才是真正的相辅相成哩;对了 ,信祥的信内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会惹起那么大的风波?”
“哪有什么?你想内容若真正严重激烈的话,我爹还会只训一训如意吗?说不定早 就找上郑家去“共谋大计”了,”顺心一口接一口的吃着豌豆糕说:“不过是提到了他 最近在帮一位同学搜集写作的资料,并约略介绍了一下那位同学预计完成的书的内容。 ”
邑尘想了一下,知道这是顺心有心试她。“他那位同学……”她眯细了眼睛,再蓦 然睁大道:“我知道了,他那位同学,就是在广方言馆学日文时结识的邹容。”
“对,”顺心若有憾焉的笑道:“邑尘,你再继续总明下去的话,以后我到你面前 来,就真的会有自卑感。”
“瞎说,我就不知道这位素有“神童”之称的同志计画写本什么样的书,听说他今 年只有十九岁,对不对?真是英雄出少年。”
“他的确是一位少年英雄,记得以前信祥曾跟我提过,说邹容十分崇拜谭嗣同先生 ,平时常把谭先生的遗像悬挂在座右,还作了一首赞美诗云:“赫赫谭君故,湖湘志士 衷。惟冀后来者,继纵志勿灰。”所以现在他正计书写一本号召革命、唤醒国人的“革 命军”,理念上承谭先生的“仁学”,并旁征博引卢骚的“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