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颜悦色。
“阿尧,别跟奶奶吵架,奶奶年纪大了,禁不起气!”
她如同涂均尧的另一个母亲,养育过他,所以,涂均尧对她向来以礼相持,绝不同于和祖母间的火水不容。
婶婶仍不放弃劝他,“跟奶奶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
“本来就不是故意的。”他冷冷的道:“我根本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大老板,可以忘记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我这个涂家老太太当然也可以让你用钱消遣着玩!”老太太气得身体剧烈颤动。
“拿钱消遣别人玩——还是老太太您教我的!”
听见这话,老太太就像瞬间消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的回头向搀扶她的婶婶喃喃低语,“这个恨,一生一世都没办法了结了——走吧!就当我没这个孙子。”
佝凄的背影艰困的在他们眼前移动,明明是不相干的人,纯纯看着看着,眼眶竟泛红了。
“涂均尧——”她才喊了一声,便教人无情打断。
“如果是要谈我家的事,恕难奉告!”
“你这么凶做什么?谁喜欢问别人家的八卦啊!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还要在这地方站多久?可不可先进去放下行李,带我到四处逛逛?”
对于自己无端冒火殃及无辜,涂均尧觉得抱歉,于是,细心的介绍每个地方的故事。
他沙哑厚实的嗓音极富磁性,让人轻易体会到他对老房子的浓厚感情。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纯纯好奇的追问。
“……”敌不过纯纯再三逼问,许久,他才挣扎说出,“老太太。”
“她只告诉你?”可见这对祖孙并非一开始就是处于敌对状态。
“不!她带着哥哥跟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说起,在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遥远的记忆,在他的眼底沾染上轻愁。
“你哥哥呢?”纯纯又问。
“死了。”他不肯多谈。“他有个儿子叫阿让,也住在这里,他是个特别的孩子。”
“你喜欢阿让?”提到这名字,他似乎变得和蔼可亲多了。
“要不是因为他住在这里,我才懒得回来跟老太太吵架!”
“老太太?涂均尧,你们祖孙关系还真奇怪呢!”她不爱打探别人的家务事,只是在言谈间,很自然的问到自己想了解的事。
而涂均尧也忘记对她设防,或许是闷在肺腑已成坏疽,亟需有人帮他疏导,纯纯正好变成他吐苦水的大垃圾筒。
“她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她根本不是人——”
“涂均尧!”纯纯打断他的咒骂。
“她的两个儿子死了,不见她掉过一滴泪,我哥哥发生车祸,弥留之际,求她去看他最后一面,她推说生意忙,没法前去,到死——我哥哥还是不愿闭上眼,他在等那个眼里只有钱的老妖怪!”
纯纯握住他泛白的拳头,软软的粉腮贴着他厚实的胸。
“当时,你一定很难过、不知所措吧?”
“纯纯……”
“爸爸亲口告诉我,他不想扶养我跟姐姐的时候,我想——跟你的心情很接近,我可以体会。”纯纯亮晶晶的双眸在他眼前闪烁迷蒙的泪雾。
“但是,我还是比你幸运,我有姐姐、有妈妈、有唐嫂,还有后来加入的妹妹们,她们虽然没办法弥补我失去的父爱,可是,她们给我更多……可怜的均尧,一个人硬撑,好辛苦、好辛苦……”
“我不可怜——”他逞强地否认,可是,她的体温如此温暖,让他悲恸的心绪一时无法收回,竟放肆的宣泄出来。但哽咽的他仍然说:“我没有哭!”
“你没哭,你只是……眼睛在冒汗……”
纯纯体恤的低语,让哽咽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