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得晶亮可鉴的铜镜前,哀声叹气看着自己的尊容一幅。
今儿个是中秋佳节,上午她趁着厨娘去市集采买祭拜用品,死托硬求的跟着出门去赶热闹。没想到遇上了一群同年龄的孩子们,肆无忌惮的当她的面嘲笑她的容貌,让她气得当街拾起小石块,砸得好几个口臭的小鬼当场头破血流。
被言语羞辱的面子虽小小的要回了一点,可是她还没回到家中,那些孩子们的爹娘就已经状告上门讨公道了。害得她一进入家门,便让火冒三丈的爹爹给狠狠训了一顿,又在祖先祠堂里跪上半个时辰,末了还严令将她禁足在望月楼中,哪儿也不准她去。
“哼,敢说我是丑得见不得人的丫头,敢笑我夜半出门会吓死人?那几个小鬼根本就是自己讨打,竟还害我在这么好玩的日子被爹爹训话、罚跪兼禁足,下回要再让我遇上,瞧我非得把他们个个打成比我更见不得人的丑八怪不可!”王嫱愈想愈有气,一把将铜镜惯落在地。
铜镜三滚两滚,滚向刚踏进房门的丫环侍月脚边。她弯身拾起铜镜来到王嫱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着:
“小姐,你还在生气啊?”
“不生气才有鬼!”
王嫱一张面团脸上的薄唇小嘴翘得老高,泪花儿也自明亮的大眼眶中滴落到麻子遍布的脸颊上。
“人人都嘲笑我的脸长得像土墙,才会取名叫王嫱。又说爹爹因为不想大常看到我,所以才盖了这望月楼让我另外住。还有他们说这楼会称为‘望月’楼,意思就是说我是个令爹爹失‘望’的‘月’宫丑仙子投胎……侍月,我是不是真的很难看?”
“别听那些小鬼胡说八道!虽然小姐你长得的确不怎么漂亮,但也不至于像他们说的像土墙嘛!再说女孩儿家长大总会有个十八变,小姐现在才十二岁嘛!既然小姐是月仙子下凡,等再长大一些,一定……一定……一定就会变得很漂亮了。”
侍月极力安慰王嫱,无奈笨笨的嘴说出来的话,等于亲
口证实王嫱确实和漂亮一点也搭不上关系的事实。
“哇……连你也说我不漂亮……”王嫱趴在梳妆台上,一阵震天动地的大哭。
“小姐,侍月怎敢说你不漂亮……”王嫱响彻云霄的哭声让侍月慌了手脚。
“你讨厌,出去啦!”
一时之间,只见镜盒珠花齐飞,打得侍月毫无招架之力,却又不敢真的跑出去,只得无奈的左躲右闪,谁叫自己八字“那么好”,被分派来伺候这位王家大小姐?
侍月五年前卖身来王家当丫环,当初还庆幸自己一进王家就免去粗重的活,只要照顾好小姐的起居和陪伴小姐读书习字就成了。哪知道她的“好运”,全是因为王家老资格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人敢伺候这个古灵精怪得教下人视为小魔星的小姐。
倒不是小姐会刻薄下人,只是老爷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比小姐迟两年出生的小少爷身上,疏于对小姐的管教和关照,加上小姐对自己相貌的自卑感,造成了小姐如今稍显得任性妄为的个性。
提起王家丫头,宝坪村里哪个人不摇头闪避这颗小魔星。若不是深知王家的景况,实在很难相信这个像是没人管教的野丫头,竟是个大富人家的小姐!深受王嫱所害的街坊谈起受害史,几乎可将之写成斑斑血泪书!
她曾放野狗去追着街尾李家的鸡仔跑,说是为了知道什么叫“鸡飞狗跳”——这叫好学不倦;也曾砸毁市集里书生的字画摊,说是书生的烂字画会残害人家的眼睛——这叫“为民除害”;还曾将渔人辛苦自河里打起的一篓鱼全数倒回河去,说是要选还能游水的鱼儿才是新鲜货——这叫“慎思明辨”。
她那些偶尔为之的“好学精神”就已吓得宝坪村民人人自危,向王家二老抱怨不断,更别提她三天两头就和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