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生个娃儿要那么长的时间?去年隔壁赵家初生个娃儿也不过一、两个时辰就成了。难道是仙人托世而生,时间总要长一点、过程总要曲折些才算得上风光?
好不容易又捱过三个时辰,王穰坐在睡房外的台阶上就快要睡着之际,嘹亮如洪钟般的婴孩哭声终于由房里传出。
“这么洪亮的哭声,是男孩,一定是个男孩!”
王穰霍地从台阶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房门口,恰好迎上抱着娃儿开门而出的稳婆。
“恭喜王老爷子,夫人为您生了个千金哩!”
“千金……女的?”王穰错愕地看着稳婆手中娃儿。这么有力的哭声,怎么会是个女娃儿?会不会是稳婆年纪大,看错了?
王穰伸手掀开那里着娃儿的兜巾定睛一看……下半个身子光滑溜溜,没多个半块肉……真的是女娃儿一个!
稳婆连忙安慰大失所望的王穰:“王老爷,您这千金肯定是月宫的仙女下凡,将来可是大富大贵的命唷!”
期盼已久的娃儿是个女儿,王穰说不失望是骗人的,但终于有机会当爹的他,也没有那么沮丧,只是看着这皮黑脸皱、哭着的那嘴张得快要比脸大的娃儿……
呃……仙女下凡?
王家的女娃儿满月,是该命名的时候了。
自夫人手中接过娃儿的王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他一张老脸非但没有半点欣喜,反倒是露出了不忍卒睹的神情。
为什么?唉……这早已经是传遍宝坪村的一大笑话了。
宝坪村的村民们,透过稳婆的宣扬,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王穰的中年得女,得来的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娃儿!
别人家的娃儿不论男女,总是细皮白肉又圆呼呼的可爱,而他王家这哭声像打雷的女娃儿却是皮肤黑黄不说,那稀疏的眉毛,像几根钻出黄泥土的杂草;那塌塌的鼻子,像一块变形的年糕拍在脸上;再加上薄小灰暗的嘴唇和几无棱线的大饼脸……
总之,她所有的五官简直像是平嵌在那过于方平的脸上,实在教人很难对着这女娃儿的长相说出半句赞美的话。若要勉强找出唯一算得上顺人眼目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她那双大眼,还称得上是水灵,却也弥补不了她过多的不足之处。
“唉,娃儿的这般长相,肯定是要吃住在王家一辈子,就算命个好名,我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王穰夫妇哀怨的对望一眼,再看看手中女娃儿闭着双眼睡得正好,连唯一的优点都未显露出来。
“瞧瞧这张脸,活像是咱家柴房里的那面土墙……我看干脆给她取名为“墙’算了!”王穰自暴自弃的说着。
“夫君怎么如此嫌弃女儿……”王夫人难过得落下泪来。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女儿长成这个模样,她也很不愿意啊!
见夫人落泪,王穰急忙将提笔命名的手转了个弯、改了个笔划,讨好的呈到王夫人面前:
“夫人,我怎么会嫌弃女儿呢?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给她取这个名字,就希望她长大后能变得美丽出众,有足以入宫为妃为后的美貌才德呢!”
王夫人含着泪,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丈夫手中的竹简打开一看,这才破涕为笑。
“夫君,这名字取得好……”
竹简上的提字写着——王嫱。
“嫱”乃是宫庭内女官名,意指王穰期许女儿能长大而十八变,有入宫服侍皇上的资格。
虽然所有的人都对这个名字能造成多大的改变而存疑,最起码王家的女娃儿也总算有了个比“王墙”更好听的名字。
然而这个名字还是令长到十二岁的小王嫱心灵不断受到打击。
她闷坐在背山面水临池畔、杨柳妍卉映雕阑的望月楼中,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