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了,不听使唤起来。
勒烈频频回头觑著她,她只觉在烈阳下,他的脸逐渐模糊起来,她懂他回头的意思,他要她求他,求他原谅她。
她却是一咬牙别过头去,因为她不要自己有开口的机会。然而,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及晕眩交替地袭上了她,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往前倒去。
她只记得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时,她听见勒烈情急不舍的呼唤。“衣喀真!”
她是被女人的啜泣声给吵醒的,她抚著晕眩的头,不安地发现自己竟趴睡在勒烈的腿上,她想挪开身子,勒烈速度却比她更快,将她紧搂入怀,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勒烈的帐里有一男一女,都是东胡贵族的打扮,衣著华丽,但神情互异,男的是一脸不耐,女的则是一脸哀凄。
夏宛青很快明白勒烈是在听审一件家庭纠纷,那个贵族男子是他的堂弟名叫宗巴,女的是宗巴的元配叫蒂娘,宗巴休妻另娶新人,而蒂娘想挽回丈夫的心。
蒂娘说了许多夫妻以往的美好回忆和恩爱举动,但宗巴却是愈听愈厌烦,不但对泪眼汪汪的蒂娘不屑一顾,还大力踢开抱住自己大腿的蒂娘,意犹未尽地想踹她几脚。
“宗巴!”勒烈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一丝同情的神气在,但他却出人意料之外的,制止宗巴对妻子的施暴。
夏宛青也不得不对他侧目,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懂得怜舍弱女子。
蒂娘眼见宗巴无回心转意的迹象,而且准备步出帐外,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她决定拚上一拚,从怀中取出一把亮晃晃的利刃。
“不要做傻事……”夏宛青大吃一惊,想要制止蒂娘寻短,却发现自己被勒烈抱得动弹不得。
她回头去瞪视勒烈,却发现他以眼示意,要她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令夏宛青瞠目以对的是,蒂娘的刀不是用来结束性命的,而是用来断发。她将一头乌黑的秀发尽数削去,看得夏宛青迷惑不已。
就在这时,勒烈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落发在东胡象征女人对男人的爱情,落得愈多,表示用情愈深!”
哪知道宗巴却是被猪似地大叫起来:“蠢女人,你没头发的样子更教我倒尽胃口!”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帐外,蒂娘竟然还是不死心地紧追而去。
房内只留下勒烈和夏宛青独处。
“放手!”
“不可能!”他粗鲁地一口回绝。“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为我落一段发!”他痴迷地嗅著她的发香。
“好,给我一把刀。”
她答应得太干脆,反令他惊疑了半晌,才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递进她的掌心。
她捉起一段头发,看似要断发,却在刹那间将刀锋一转,想刺向自己的咽喉。勒烈一直注视她,立刻察觉了她的企图,万分盛怒地拍掉她的刀,咆哮说:“你……”
她却笑了,笑得倩然。“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活著的我,只有我死时,才是你的衣喀真!你要我死还是我活?”
勒烈暴跳如雷地一脚踢翻眼前的小几,却又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两个东胡的士兵抬进了一个奄奄一息的汉子,他的身上沾满沙漠的黄沙,脸上的肌肤严重灼伤,看得出是从沙漠救出九死一生的幸运儿。
“启禀族长!”士兵大概是被勒烈的怒气吓到了,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一名汉族男子由戈壁进入我们的营寨。他……看起来好像是……硬撑了好几天,终于不支昏迷!”
夏宛青在望见男子的那一刹那就失落了笑声,一颗又一颗的珠泪夺眶而出,潸潸而下,情难自禁地奔向狼狈不堪的上官宏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