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凝的幻觉伴随着性命之忧。
她一次吃得太多了,耳畔里依稀能听到苏宸凌一声声绝望的呼唤:
“阿凝....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呀?”
“阿凝....我是个废人了,我已不值得你这么做了。”
她想回答,可力不从心了,因为此刻眼前是另一片光景。
这光景里,是她的童年,那是鲜嫩的岁月,她看到了小小的苏宸凌朝着自己走来,笑嘻嘻的拉着她的小手,带着她漫山遍野的玩。
真好啊,她回去了,回去此生朝思暮想的岁月里。
现实的喧闹又将一切无情的戛然而止,耳畔里忽能听得到沈大夫的声音:“药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花月意冲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碗里冒着热气:“太烫了!她喝得下去么?”
沈易山:“顾不了这么多了,灌进去,快!”
苏宸凌懊恼的撕扯着自己的发丝,他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害苦了自己,也苦了身边人。
药下去的瞬间,牵起了齐雪凝尤为强烈的呕吐,从秽物里,依稀辨得尚未消化的丹丸,漆黑的,黑的无情而又恐怖。
花月意数了数地上的丹丸,照着齐雪凝适才吞过的空瓶比对,低声问沈易山:“吐出来了不少,以后还会有瘾么?”
沈易山:“照着我那药,喂她三日,应该不会起瘾。”
众人听得沈易山说这话,才俱已松了口气。
苏宸凌拍着齐雪凝的背,
一下一下的拍着,任凭泪肆虐在他的脸上,他眼底俱是悔恨和自责。
齐雪凝动了一动,微微扬起脸,脸上噙着痴痴的笑,抬起眼皮,望着眼前的苏宸凌,两只眼睛涣散而凄楚。
花月意见齐雪凝醒转,怒火丛生,一把扒拉开苏宸凌,挺到齐雪凝面前:
“天不渡人,人需自渡!这天底下,只有他苏宸凌自己能救的了自己!”
花月意坚韧眸中蕴藏着怒意:“你以为单凭着对于爱情的无畏和忠贞就能拯救一切么?他已经身处火海之中了,你该做的是把他拉上来!而不是陪着他跳下去!”
花月意离齐雪凝极近,一字一句的质问着她:
“你就如此看轻你的十四么?你未曾想过么,能把这男人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的,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凶猛的东西!你如此轻率的就咽下去了?若非今日有沈先生在此,只怕日后要多了一具行尸走肉了!你陪他戒这瘾?你拿什么自信陪他戒?!”
这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般的把齐雪凝的理智归位了不少。
她沉默着,杏目里噙着泪花,抿着唇一个字也回不出来。
苏宸凌背靠着墙,仍试图爬起,挣扎了几下,却没有力气,嘴里却不闲着,维护着齐雪凝:
“你住口!我不准你这么对她讲话!”
花月意冲着苏宸凌来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他太清瘦了,骨瘦如柴,花月意甚至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他一把拎了起来
。可他站起来的时候又很高,比花月意高了不少,花月意的气焰半点没消,冲着苏宸凌咆哮道:
“还有你!看看吧!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不变回人样,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让爱你的人被你所累!你九哥飞鸽传书,每一条的落款都有一句十四如何!他在前线出生入死,仍要挂心你的药瘾解没解!还有这个傻女人,她以为你早已死了,可她至今未嫁!她这是在用此生的忠贞为你殉葬!这些恩情,你担待的起么?”
花月意抓着他的力道更紧了,声音也更大了:“我告诉你!苏宸凌!你这瘾,爱戒不戒!从今日开始!我不再管你!”
话说完了,花月意撒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