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帝王都是要脸的,最起码今天这么一大架吵完,怎么都是要晾一晾的。
没成想刚到入夜时分,外头就有小侍从通报。
话音未落,晋虢策就闯进来了,脚步虚浮,面色酡红,显然是醉酒了。
沉璧连外衣都没来的及披上,就迎了上去。
“陛下,喝酒了?”
“叫我阿策!”
晋虢策皱了眉,由着她用瘦小的身子撑起自己。
今日穿的常服袖长且宽,披在她肩后,似乎能将她整个裹进去。
“沈沉璧!”
“怎么。。。”
“你要说有!”
沉璧乐了,敢情你今天这是跟武将喝酒去了吧。
“有。。。”
“软绵绵的!”
他变本加厉,伸手过来捏住她的脸颊,一双深邃的眼眸明明暗暗,不知道是醉了没醉。
“阿策,我没有力气,你乖乖在榻上躺一躺好不好?”
外面起了一阵风,占风铎鸣响连连,一如空谷回音,细波水声。
晋虢策定了定步子,目光清明了几分,顺从的依着她的搀扶坐在软榻上。
她蹲下身给他脱去靴子,又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他的外衣重极了,她抄手揽在手臂上几乎担不住,还要两只手撑起来才能把它规规整整的搭好。
这件君衫他常穿,不只是多久前的衣服了,襟口竟然有她留下的针脚,顺着边线细细摸过去,一层一层的很粗糙。
再回神准备照顾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榻上躺平睡熟,姿势很是规矩,双手平放在肚腹上,连内单都没弄皱。
他酒量很好,一般不醉,一醉就很容易睡倒,但次日必定头疼。
哄着他喝下半盏蜂蜜水,才由着他肆意去睡。
只是让堂堂晋国皇帝陛下睡侍女们睡得外室软榻,似乎不太好。
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这么沉,就是两个她都扯不动分毫,何况搬动他?
给他掖好被角,起身回内殿的时候才觉得身上凉的厉害,神思清明的很,根本睡不下。
灌下一杯热茶,才算勉强有了几分睡意。
晨起岫玉进来唤沉璧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看样子他是瞒着宫人自己进来的,自己一向无需旁人值夜,常日也就让岫玉睡在外间伺候,恰好昨夜岫玉身子见红,也就没让她睡在外间,到让他钻了空子。
先灌了一碗汤药,身上才不那么虚的坐不住,定定的稳了一会儿,才起身由着岫玉更衣。
“他怎么。。。”
沉璧按住她,目光往榻上挑了挑,微微摇了摇头。
天明照窗时,晋虢策就醒了,只是酒后身上懒懒的不想动弹,熹微殿里又没什么伺候的人,只好就这么躺着。
外间软榻睡得人骨头僵硬,太不舒服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仍旧睁着眼睛望着纱帐上沉璧的虚影儿,一直定定的看着。
一直等到他耐心快耗尽了,沉璧才梳洗完了,捧着巾帕来唤他起身。
坏心的等她唤了三四次才朦朦睁眼,本想扯着她窝回去再睡一下,却被她叮嘱还有早朝。
她拿出[媚上祸主]的帽子往自己脑袋上一扣,他被压得没治,只能不情不愿起来。
一直伺候到他离开,沉璧才松了身上强撑的劲儿,歪倒在躺椅上缓着。
窗外不知名的鸟雀在房檐上唧唧喳喳的乱咋呼,岫玉怒急扬言要一只只捉下来拔毛炖汤,沉璧闭目听在耳里,不由得笑醒,再睡不着了。
一上午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才将入夏,天气就迫不及待的热了起来。
晋虢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