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儿淘弄来一套翠色茶具,宁和陶的茶杯上描着夏荷,沈沉璧实在中意,爱不释手。
正好今天日头不晒,就在院落里泡茶赏花,很是惬意。
晋虢策今日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儿,一直伴在她身旁,寸步不离。
一直到用过午膳,才有底下人来扰,说是定国侯明厚业夫人来内殿求见熹微夫人。
这个定国侯夫人倒是个妙人,明知道皇帝在熹微殿,又来觐见,一丝一毫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晋虢策避了小气,不避又失了礼仪,真真倒叫皇帝难做。
“臣妾去去去去就回。”晋虢策没说什么,只让她早去早回。
也只能她亲自去见才能两全了两方礼数,只是这定国侯夫人当真是个人物,竟敢下晋虢策的面子。
说来定国侯一脉与沈沉璧也是有些许瓜葛的,当年嫁于晋虢策做太子妃时,就是用的定国侯次女的名号,而定国侯长女明静影乃是沈沉璧沈沉璧嫡亲的师姐,早年死于门派于朝廷争斗,定国侯再无其他子嗣,算是绝了脉了。
沈沉璧对这个定国侯夫人,实在是很在意,她早年丧母,定国侯夫人不嫌弃她丰国人身份,在她病弱欲死时的悉心照顾,让她如今仍旧铭记于心,一想到今日便能再见,沈沉璧心底就隐隐的激动。
熹微殿外有一石亭,名儿题作翠莲亭。
此亭到真如其名,圈设于湖水之中,建筑并无巧思,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亭子,但难得夏日艳阳,湖里荷花不知不觉绽放了大片,绕亭而开。
人坐于亭中,荷香萦绕,水光潋滟。
沉璧早令人将定国侯夫人引至亭中小坐,自己带着岫玉一人前去相见。
绕过花草浓郁的圃园,翠莲亭直入眼中。
湖上微风,亭中人面水而坐,目光沉静安然,手上挽一檀香木佛珠,珠珠暗光,看来摩挲多年,佛珠的主人定然信佛笃深。
“明夫人,久等了。”
中年女子闻声回身,低身下拜,沉璧着手搀了,没让她行礼。
定国侯一门忠烈,功归社稷,连晋虢策见了都不会受礼,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后宫夫人,哪敢受定国侯夫人大礼?
何况她幼年受明家照顾极深,就是由私也没有理由受长辈一礼。
云鬓多为银白,发顶钉一枚玳瑁长簪,雍容华贵却又温文和蔼,实在是常人中最上佳的妇人。
扶她的时候摸到手指上有薄茧,想来年少时琴技不会差到哪里去。
沉璧一向对真正的世家淑女抱有好感,自己幼时便被送上山学武,身上半分世家女子独有的宜室宜家都没有,中毒前根本就是个疯丫头,全身上下没有哪里能拿得出手。
她那娇俏可爱却又不失文静的师姐明静影一直都是她最喜欢的女子样貌,一度希望自己能像她一般长大。
花间派覆灭后,这般女子就更容易让她想起明静影,触动心思。
“前日受风病了一场,有点晃神。”
回神时才觉得有些失礼,连忙解释。
明夫人却没有介意,只是笑着嘱咐着夏日当注意身子,膳食不要想吃就吃,还是按时辰来的好,之类杂七杂八的。
想来她今日进宫应当不仅仅是为了来嘱咐这些小事的。
“夫人。”明夫人踌躇了半晌,才问出口,“不知是否见过小女?”
沉璧手一抖,摔了杯子。
岫玉上前收拾,目光在她面前扫过,顿时一惊,稍微按了按她的手背,才收走瓷片退下。
“师姐。。。不是已经。。。”沉璧低了眉眼,“过世了吗?”
“十一年前,你诈死离开后,府里就收到一封信。”明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黄旧的信封,手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