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里,李璥愁眉苦脸地跪在阶下。
李璥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了,这期间圣人埋头办公,仿佛看不见他似的。高力士也老神在在,闭着眼睛假寐,天知道圣人已经多久没有批阅奏疏了,朝政细务都一决于李林甫。
只有一只鹦鹉在叽叽喳喳乱叫。
李璥决定主动出击:“高翁,我的金弹弓还在您那吧?”
金弹弓是凉王投其所好送的,李璥拿着它也没干啥好事,跟宁王孙李达比赛斗鸡输了,就使了个花招,把李达的大公鸡一弹丸给射死了,气得李达一状告到了御前,最后金弹弓被高力士没收走了。
那都是一年多年的事儿了。
高力士总算睁开眼睛,“殿下要弹弓作甚?”
“射死这只打扰阿爹办公的破鸟!”李璥指着笼子里的鹦鹉,道:“没看到阿爹正为国家大事操劳吗,居然还敢高声乱叫!”
这只白头鹦鹉是岭南贡上来的,能模仿人语,圣人和娘子十分喜欢,称它为“雪花娘”,唯独李璥看它不顺眼,见到了每次都用棍子戳它几下,恼地这鸟一见李璥就乱叫。
“朕看打扰朕办公的另有其人,”圣人哼了一声:“高力士,朕对你说了什么来着?”
高力士闻弦歌知雅意:“圣人金口玉言,说要打汴王殿下八十板子。”
“唔,”圣人道:“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来人——”
“等等,”李璥急忙道:“儿子有话要说!”
圣人似笑非笑道:“你今天就是说出个花儿来,也免不了皮肉疼。”
“儿子知罪认罚,”李璥道:“不小心打碎了阿爹的宝贝,阿爹喜爱那砚台胜过喜爱我,我也认了……”
圣人一噎,什么叫喜爱砚台胜过他?
只有高力士偷偷忍笑。
“……儿子吃着阿爹的粮,住着阿爹的房,却什么都不干,深感惭愧,”李璥道:“儿子思来想去,决定将功补过,做一件大好事,来弥补过错!”
“你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圣人深表怀疑。
“儿子请人编写了一部农业百科全书,”李璥道:“这书可不得了,囊括万象,从救荒本草到水利灌溉、种子培育,全都旁征博引自古今历法农书,想来这样一本书,应该对百姓有帮助。”
圣人惊讶道:“你怎么会想到编书?”
“其实是我在太极宫的时候,遇到了长源先生,”李璥道:“他替太子查找农书,我说干脆编写一部百科全书,想查什么很快就能查到。”
“那你哪来的人手?”圣人追问道。
“问玉真姑母借的,她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士子。”李璥老老实实道。
圣人再要问,就听门口道:“圣人,太子宾客李泌求见。”
李泌走入殿中,就见李璥对着他挤眉弄眼,他心中顿生笑意,但面上仿佛未觉:“臣李泌,见过圣人。”
“听这小坏蛋说,”圣人直接问道:“你们弄出一本农书来?”
“是,”李泌道:“还有半个月,全书就编纂完成了。臣这里有全书的纲目,敬呈御览。”
圣人看得很仔细,时不时询问几句,李泌和李璥一一回答,听得圣人连连点头。
“朕看这么细致的工程,只有长源才做的出来,”圣人道:“璥儿是个甩手掌柜,最后却死皮赖脸来沾光。”
李泌刚要归功于李璥,李璥张口就道:“是是是,我就是胡乱出了个主意,能把这主意实现的,就是长源先生了。”
李泌知道这农书能编出来,八成都是李璥的功劳,谁知他居然不认,心中略一转就道:“臣其实做得也少,是士子们的功劳。”
“还有太子哥哥,”李璥道:“太子哥哥百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