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些好的,下午先不干了,等我去看看是什么事。”
“是。”长安几步跳上船去招呼船工劳力,傅桢抬头看了看,今年京畿附近雨水也少,城里水道好些大船都吃不住,只能在水门外分装成船运去码头卸货。
也是因为旱,城中各处水道平时水深看不出来,以为淤的不厉害,今年水位一下去才知道,底下黑乎乎的都快淹到闸门了。
若是漕路因为河道淤堵出了事,那就不是一条两条命的事儿了,工部连夜弄出了清淤的章程,委派了傅桢主理。
这差事听着不好听,又脏又累,但是油水不。傅桢不在乎这点油水,但钱尚书能把这件叫人眼红的差事交给她,说明她这两年多六部没白待。
英秀大老远看见傅桢站在树底下,这两年傅大人辗转历练,锋芒愈露,再不是当初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就连容貌都褪去娇嫩,愈发慑人。
只是人若风头太盛,难免会有麻烦,英秀领着两个黄门,五六个人五六匹马,急如星火地奔了过来,到树下一拉缰绳翻了下来。
傅桢抬起袖子护住口鼻,使劲扇了扇,不等灰尘落下,英秀一把拉住她,“官家召见,跟我上马。”
边上两个黄门一脸急色,冲她点了点头。
英秀托着傅桢的腰把她送了上去,自己一个翻身搂在她身后,一甩鞭疾奔而去。
路上低声对她说道,“朝会上吵翻了天,御史台把参知枢密三司六部参了个遍,我走的时候正捉了对儿的互相骂着,不过你别担心,傅相占着上风呢,呃,我阿爹也占着上风呢。”
傅桢奇道,“那叫我去干什么,我这品级哪有说话的份?”
神仙打架,她掺和进去找死?
“还不是……还不是季天官推你出来,说朝廷应该派个观察使去秦凤路详查这次赈济的事,到底是怎么越赈灾情越严重,一路赈济流民竟然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官家采纳了。”
“我?观察使?秦凤路观察使?越四级把我从工部拎出来,季天官图什么?官家竟同意了?”傅桢惊得回过了头,指着自己鼻子,“疯了吧?”
英秀绷着脸,“季天官铁了心的,你怕是推不掉。”
傅桢笑了,“我为什么要推?天上掉下来的五品,我得熬多少年才能上去呢,不就是怀疑秦凤路三仓是空的,我查就是了,未必就是三司的问题。”
“你心里有数就好。”
英秀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安稳了些,季天官突然发难,矛头直指三司,她在殿外听的心里一跳一跳的。
这几年随着官家年岁愈长,太医也说若官家此时有孕,又是头胎,恐生产艰难,朝臣们也都渐渐熄了让皇帝自己生的心思。
但皇帝不生,帝国却不能无储君,雍王蠢蠢欲动,秦王远在西军无从接触,朝中如今分了几派整日暗潮汹涌,眼看着乱象已现。
这种时候,这种关头,秦凤路这种烫手山芋般的地方,季天官将傅桢抛出来,绝非好意。
这一点英秀明白,傅桢也明白,她更明白的是,她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从顺天门过朱雀门经御街至大内,下了马又是一路狂奔,喘着气站在紫宸殿前,不过过去了两刻钟。
傅桢深吸口气,一拂衣袖,正了冠,迎着闹哄哄吵成一团的文武百官,迈步走了进去。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