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秀原本回家就想给弟弟写信,你的二姑娘好像有希望了,但是忽然想起来,长武走了快半年了,居然一次都没再叫她打听傅桢的事。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英秀迟疑起来,决定还是先问问为好。万一长武已经没这个心了,她再贸然撮合,最后阿桢动了念头,他又跑了,那就尴尬了。
永兴军路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英秀收到回信已经是一个月后,信里长武果然叫她不必再去打扰傅桢生活,也不必因为他刻意疏远。
傅二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阿姐不要因为我而同朋友生分了。
英秀捏着信,叹口气。
……
再到刑部,傅桢那间屋已经全变了个样,墙壁粉刷一新,桌椅也都修好了,打扫的干干净净。
墙上挂着字画,案上养着花草,屏风后的矮几上是一整套官窑新出的茶具。
穿着官服的少女坐在案前,面前放着厚厚一摞账册,左手边放着算盘,右手边放着笔墨和裁成条的宣纸。英秀见她一页页比着账册翻下来,都是先查再算最后写在条上贴在那一页,神情专注,对的速度极快。
四月想上去通报,英秀摇了摇头,轻轻走近站在她背后,看她这是对的什么帐,她还是头回见人往账册上贴条的,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待看清楚,英秀噗地一下就笑了,吓了傅桢一跳。
“来了怎么不招呼一声,吓我一跳!”
英秀还在笑,指着那账册,“哈哈哈,周尚书这是从你翁翁那里要不出来银子,就打主意想叫你去要?”
“哈哈哈他难道不知道你是你翁翁一手带出来的吗,这下好了,都不用三司的人来算他,你就先把窟窿全都算出来了,哈哈哈。”
“你还给他每张都贴了条,哈哈哈,你是要气死周尚书。”
傅桢白她一眼,拿镇纸压在正对的那页上,道,“有什么好笑的,这些帐本来就不经算,错的漏的,天数实物对不上的,还有以为离着京城远就瞎报的,他们不知道三司每年都有各地货物资材的价目报上来么。”
“周尚书钻了一辈子刑律,这些事上不通,下边人一狡辩,他便以为是三司故意为难,三司那边又不知道,自然不会派人过来分说,我给他一件件写明白了,免得再生误会。”
说着站起身去找壶打热水沏茶,四月忙接过去出了门,傅桢引着英秀到屏风后落座,问她道,“后天我休沐,我们去婆台寺看桃花?”
英秀想了想,“成,不过得早点回来,晚上我要值夜。”
傅桢一拍手掌,“那就说定了,回去我就叫长安先去订一桌素席,我好久没吃他们的煨烧豆腐了,想的紧。”
“对了,叫上阿珂,宁越就算了,他太闹了。”
两人说了几句,四月打了水回来沏茶,英秀啜着茶,想了想长武的事还是不必说了,原本傅桢就不是很知道他的心思,对长武更是无意,就这么翻过去了也好。
……
傅桢约好了好友一起赏花,想着外头春光明媚,又有好吃的素宴,干劲十足地又花了一天,就把那一堆账目都理清楚了,呈上去了。
然后便欢欢喜喜地跟英秀宁珂三人花枝招展的出城赏花游玩,吃了想念已久的美食,又结识了个新朋友,一天假期过的非常愉快,完全不知道这一天刑部其他人都经历了什么。
据钱二后来给她转述,惨,太惨了,周尚书大发雷霆,凡是账册上有名字报了要银子的,全都排着队进去听训,对着傅桢的贴条一个字一个字解释,解释不清或是与实情不符的,全都挨了罚。
光是被拖出去打板子的就有七八个,惨极了。
傅桢听着,抿着茶嘴角弯了弯。身为帝国刑律执法之人,连这点贪欲都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