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再多想一想了么。”
傅桢抿起嘴角,垂下眼,“当日你冒犯于我,今日我受了你的礼,此事便已两清,以后不必再提。”
“世子请回吧。”
傅桢说完,转身回了象园。
如此炎夏,英长武却觉得坠进了冰窟里。
脑子从时候第一次见她,回京那天去大内缴了旨意,等在她家附近看到她的第一眼,太平兴国寺那次偶遇,此后每一次见面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不断地在眼前浮现。
良久之后,他扶着双膝站起来,踉跄走了几步,心里十分难过从此后那些希望,那些爱慕,那些曾经有过的幻想,都不能再对人言,不能教人知。
终究那天在金明池,他看到她那样奋不顾身地潜入水中来救自己,都是幻觉。
她那样的性子,就算那天水里不是他,换了是另外什么人,她都一样会救,是自己生了妄心。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呵。
天已将明。
英世子留恋地往玉津园深深看了一眼,纵马离去。
西军已经开始准备秋防,他要走了,下次回来她大概已经嫁了如意郎君,过上了想要的日子。
……那也很好。
……
英世子走后三个月,西军传来军报,夏军调动频繁,似有图谋。
这些年帝国边境多受夏军侵扰,每逢春秋必不安分,总想伺机在帝国身上咬上几口,撕下几块肉来。
一到这个时候政事堂便要日夜留人值守,傅桢几人也照例排了班轮值。
傅桢往日只从翁翁那里接触过一些钱粮之事,如今常住中枢每日看着战报往来,奏疏如山,其中兵员调动,辎重储备,粮道修缮,流民安置,战死抚恤等等,无不让她看到真正统治一个帝国是多么繁琐沉重的事情。
这还仅仅只是为一场未必会打起来的战事做准备。
傅桢坐在灯下看着一份关于战死抚恤的条陈,其中提到了郑国公,原来英枢密曾经有过一个长子,在随他平乱时战死,连尸骨都没能带回京城。
难怪他都十八岁了,才请封世子。
傅桢放下条陈,起身倒了杯茶,三个月了,英秀还是不肯理她。那天她来找她说,“长武要走了,你去送送他吧。”
她拒绝了,她以为自己……既没有心,就不该去撩拨,她觉得自己做得对,但英秀很生气。
“我们这样从了军的人,一辈子把命交给战场,谁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他上次一去就是十年,他那时候才八岁,这一次……”
“你就去看他一眼,给他点念想,他下次回来说不定又是十年,看一眼又怎么样,不会碍着你,你怎么……这么狠心!”
那么大大咧咧的姑娘,说到这的时候红了眼,傅桢嘴唇都快咬破了,也没答应。
最后英秀负气离去,“我今天总算看明白你了,瞧着柔柔弱弱的,其实是个铁石心肠!”
“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不要再见了!”
果然,后来她再也不肯见自己。
傅桢看着条陈上那个战死的名字,心里忽然疼了起来,她明白了那天英秀心里的痛楚,也明白了他的唐突。
那是绝望,是孤注一掷。
傅桢使劲揉了揉脸,可他那样的身份,陪在秦王身边将来必定会涉入储位之争,他常年征战职业危险,他做事孤勇让她没有安全感,他简直每一条都长在了她的择偶标准——的反面,她只是想苟活一世而已啊。
有谁能明白她的苦。
他还比她一岁……
……
楚拙言和谢回来的时候,傅桢已叫了热水沏了茶,楚拙言灌了杯热茶换上斗篷急匆匆走了,宫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