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回到房中,简单洗漱一番,便半卧在床塌上,听雪霰打在窗棂上的簌簌声响,其实,她上一世便已听过慕容忱铁腕无情的威名,所以今日之挫实在她意料之中。虽然她与誉王府的那帮人有约在身,但她并不是为了逗引慕容忱才前来,也决计不会替他生什么小娃娃。接下来,她还有正经事要办。
正兀自出神,忽听一阵短促敲门声,她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立着一位士卒,手里托着个青绫包袱:“小善姑娘,这是纪将军命我送来的,纪将军吩咐了,明早卯正时分出发,请姑娘准时。”
小善见那包袱鼓鼓囊囊,心中正自存疑,但当下也不好多问,便接过包袱关了门扇,打开一看,却原来是件炎色狐裘大氅。
她眼下穿的衣衫还是昨日那件,又脏又旧倒还在其次,最重要是不能御寒,但她又不能自己去成衣铺子里买两件,不然看起来不够可怜,只怕会露出马脚,毕竟她有重任在肩,做戏还得做全套,可不是么?
翌日,天刚蒙蒙亮,小善便起床,简单收拾好行李,在房中静待一会,眼看时辰将届,披上那件炎色大氅便出了房门,直奔客栈正门,就见纪莘站在队首,正拂着肩上的雪片,不经意间抬眼瞧见小善,冲她抿嘴一笑,二人四目交投,小善略一躬身,向他行礼,纪莘提步向她走来,笑着问道:“小善姑娘,大氅可还暖和?”
“多谢将军。将军将冬衣借予民女,不知将军自己何以御寒呢?”
纪莘摆摆手道:“男子汉大丈夫,身上火气旺,不冷的。”一语甫毕,马上以手掩鼻,打了一串喷嚏。纪莘犹自懊恼,正不知说什么好,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小善和纪莘同时踅身,但见一人长身玉立,着一袭雪白狐裘,踏步前来,那人眉眼冽然,一张俊脸衬得漫天冰雪愈加刺眼,他身后另站着个黑衣男子,也正向他们这个方位走来。
纪莘蓦地神色颇有些古怪,小善狐疑地看看纪莘,又瞧瞧前面的慕容忱,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再定睛一看,突然发觉不对,慕容忱身上那件大氅,与她身上这件是同一式样不同颜色。
眼见慕容忱行至面前,她低头躬身,施施然行礼道:“誉王殿下。”
慕容忱竟没瞧见她似的,也不回以“免礼”,她也只好一直维持这个姿态,最后身子都有点木了,才被纪莘拉着起身。
纪莘的炎色大氅,是他及笄之时慕容忱相赠的,因他心仪慕容忱这件雪色大氅,前后求了慕容忱三月,才得来这么一件,倍加珍惜,原挂在书房里并不舍得穿。此次出征想到边陲极寒,便带了出来,拢共也没穿过几次,没成想归途中遇见个绝色佳人,转眼间就被他赠予佳人。眼下还被慕容忱瞧个正着,纪莘此刻便心里发虚,故意岔开话题道:“表哥,勖礼呢?怎么没见他同你一起?”陈勖礼是慕容忱的近侍,向来不离左右。
“他先行回燕,有件紧要的事情,叫他去查明。”他一边说话一边看了小善一眼,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黑衣人道:“这是叶丰,即日起,他暂司勖礼的职责。”
小善心下一凛,直觉不好,但又想到她是活了两世的人,前一世他们素未谋面,这一世她重生之后便借着许家女的身份行事,一直小心谨慎的很。所以即便慕容忱真的怀疑她,想必也查不出什么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知道她是他祖母派来的,当下便镇定自若地立在一旁,并不多言。
不多时,慕容忱和纪莘登入车舆,车马即将起行。小善昨日是和军医挤在一车,她便向队尾的马车走去,还未走几步,便听见有人唤住她:“小善姑娘。”
小善不明所以,侧身看向叶丰。
叶丰指了指慕容忱的车舆,道:“王爷请姑娘上座。”
小善愕然不解,昨日初见,他因她未行跪拜之礼而百般挑刺,为何今日突然请她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