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到了最后,结界依旧无懈可击,古老沉默,似坚守着陌玉最隐晦的秘密,死死笼罩着这座偌大的,阒然无声的万古宫。
文偃走了,临走时应承下了定会帮凌霜去打听关于扶烯的蛛丝马迹,并把解锁诀一字一字清楚的说与凌霜。
凌霜在结界里面挥了挥手,示意他快些走吧,文偃没一步三回头的矫情,但也还是不舍的在走出去很远的地方,深深看了她好长一会子,才狠了狠心踏风飞出。
凌霜端着匣子,一边走一边念诀把锁术给解了,走到庭中石凳旁轻轻把匣子端正放好在石桌上。
锁术解了,反倒不着急打开匣子看一看里面放的物什,只觉分外干渴,凌霜难得不想喝茶,有些贪念起陌玉藏在偏室里的杯中物来。
起身不费什么工夫的打了个来回,凌霜启了陌玉一坛上好的琼浆酒,自斟了一杯,是含了雪莲香的风霜寒冽的味道,一口酒呷入,眯起眼让酒在舌尖上打了转,一瞬,到让凌霜觉得恍然,仿若是尝到了昆仑山上最纯粹,最美好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思乡。
可惜,她回不去了。回不去昆仑亦回不去冰境,只能成日成日顶着昆仑山冰夷氏龙族的帝姬,或是殿下,游荡在三界之中。
酒意半酣,才让凌霜尝出酒的甜,觉出酒的好来,甭管是一醉解千愁,还是能醉生梦死的浑浑噩噩过日子,总归,眼下是能稍稍壮壮凌霜的胆儿。
胆子一壮,凌霜的手探上匣子,翻手开了匣盖。
匣子内里铺是正红色的锦缎,缎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的是一颗颗巧圆润又白莹似雪的糖丸,一颗落一颗,整整一匣子。
凌霜的指尖伸匣子里心的左右翻了翻,除了糖丸还是糖丸,再无其他金贵之物。这到让她觉得奇了,这一些随处可得的平凡糖丸,怎能让陌玉如此郑重的这般仔细藏着。
许是看着普通,味道却暗藏奇特?
凌霜疑惑着,捏起一颗糖丸吃下,起初就只品出了糖的甜,这糖还是凡世到处可见可得的白砂糖,不值钱也不稀罕,只是这甜的让她发腻,比起百花仙子繁锦最自鸣得意,亲手制的百花酿,还要甜上一倍不止,说句实诚话,这真不是能吃的东西。
皱着眉,忍着能腻死的甜让糖丸在嘴里来回倒换,少顷,凌霜实在受不住了,正要偏低下头张嘴吐掉时,却猛地又尝出一股似能拧断肠胃的苦,这苦实在是太苦了,像是把凡人的人生七苦,以无形化有形,提炼萃取凝结而得成的苦。
简直是……无法让凌霜以言词来表。
正想再尝一尝好辨出这苦究竟是何物制成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走声,凌霜一慌竟也忘了要先把匣子收起来,不自主的转了半寸的身,还不及转正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肩头,一个用力让凌霜转过身来,入眼的是陌玉发白的脸,惊慌的眼,以及一额的汗,凌霜一下子就呆怔住了。
凌霜看这情形,陌玉竟是比自己还要慌乱几分。
眼角不由的往桌上开启了的匣子处扫了扫,暗道不妙,失措中全然忘了嘴里的苦。
陌玉见凌霜还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着急便把另一只手也同样握在她的肩上,力道没把控好,弄疼了凌霜,惹得她吐口而出一声“嘶……”
一听,陌玉忙又松了送手上的力度,却没离开凌霜的肩,焦虑忧心的望着她,急道:“霜儿,这糖你吃了多少?”
这情景,凌霜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忍着头疼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使劲搜刮了搜刮,才想起曾经也有过这么一幕相似的事。
具体说不上发生的时日与细节,只依稀记得,那时的陌玉像是失心疯一般,不顾先天帝与姚牧云的双重反对,更不顾念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朔华,强行拘了傲雪到了万古宫,这事弄得沸